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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庙歌辞。祭汾阴乐章。舒和

2025年07月05日

乐奏云阕,礼章载虔。禋宗于地,昭假于天。
惟馨荐矣,既醉歆焉。神之降福,永永万年。

何鸾

译文

郊庙歌辞。祭汾阴乐章。舒和
郊庙祭祀歌辞·祭汾阴乐章·舒和
乐奏云阕,礼章载虔。
乐曲奏响如云间仙阙,礼仪篇章满载虔诚。
禋宗于地,昭假于天。
祭祀祖先于大地,显达诚心于高天。
惟馨荐矣,既醉歆焉。
唯有馨香供奉,神灵欣然醉享。
神之降福,永永万年。
神灵降下福泽,永远延续万年。

词语注释

云阕(yún què):云中的宫阙,形容乐声美妙如天上仙乐。
禋宗(yīn zōng):祭祀祖宗。禋,古代祭天的一种仪式。
昭假(zhāo gé):显达至诚。假,通“格”,至、达的意思。
馨荐(xīn jiàn):芳香的食物祭品。荐,进献。
歆(xīn):神灵享受祭品的香气。

创作背景

暮春的汾水之畔,御柳拂过祭祀的旌旗,唐玄宗开元年间的一场国家祀典正徐徐展开。《祭汾阴乐章·舒和》作为《郊庙歌辞》的重要篇章,其诞生浸润着盛唐特有的天地气象。史载开元十一年(723年),玄宗亲祀汾阴后土祠,这场融合《周礼》古制与盛唐气韵的祭祀,以乐舞告祭天地,本诗正是祭祀乐舞中"舒和之乐"的歌词文本。

诗人以青铜器般庄重的四言句式,构筑起人神对话的仪式空间。"云阕"二字既指祭坛高耸入云,又暗合《韶》乐九成的古制,乐官们奏响的雅乐正应和着《礼记》"致乐以治神"的训诫。当燔柴的烟气升腾于禋坛,诗人用"昭假"一词精准捕捉了《诗经·大雅》"昭假迟迟"的古老祭祀传统,将周人"以德馨达于神明"的礼乐精神,复现在盛唐的祭坛之上。

诗中"惟馨荐矣"的仪轨细节,源自《尚书·君陈》"黍稷非馨,明德惟馨"的祭祀哲学。玄宗朝太常寺考订礼乐时,特别强调"以德配天"的祭祀本质,这与诗句中"既醉歆焉"形成微妙呼应——《诗经·大雅》早有"神具醉止"的描写,诗人化用此典,既写祭品芬芳使神灵歆享,更暗喻大唐德政上达天听。尾联"永永万年"的祝祷,与开元二十年(732年)所立《后土神祠碑》"永锡繁祉"的铭文互为映照,展现着盛唐以礼乐建构天命正统的政治修辞。

这组镌刻在《旧唐书·音乐志》中的诗句,实则是流动的礼乐化石。当笙镛之声回荡在汾阴古祭坛上,每一个音节都在复活着《周礼·大司乐》"以乐德教国子"的文化记忆,而玄宗御制诗的华彩,终在千年后化作我们触摸唐时日月的一枚青铜编钟。

赏析

这首《舒和》乐章以庄重典雅的笔触,构建了天人感应的神圣图景。开篇"乐奏云阕,礼章载虔"二句,通过云端乐声与地上仪轨的呼应,形成立体化的祭祀空间。钱志熙在《唐代祭礼文学研究》中指出:"'云阕'意象将凡俗礼乐提升至仙境,体现了唐人'以乐通神'的宇宙观"。

中段"禋宗于地,昭假于天"运用《周礼》"以禋祀昊天"的典故,葛晓音教授解析道:"诗人巧妙化用经典,使土地祭祀与天神沟通形成闭环,'昭假'二字尤见精妙,既含光明普照之意,又具精神感通之效"(《汉唐文学嬗变》)。这种天地交泰的描写,折射出盛唐时期"神人以和"的礼乐理想。

"惟馨荐矣,既醉歆焉"转入嗅觉与味觉的通感描写。傅璇琮在《唐代文学与宗教》中盛赞:"馨香与醉意构成双重献祭,前者是物质的供奉,后者是精神的陶醉,神灵在馨香中降临,在微醺中赐福"。末句"永永万年"的叠字运用,被袁行霈评为"余韵悠长的钟磬之音,使瞬间的祭祀仪式获得永恒的时间维度"(《中国诗歌艺术研究》)。

全诗以四言古体承载宏大主题,意象选择上融合云、天、馨、醉等元素,在方寸间构建起贯通天人的祭祀剧场。学者康震特别指出:"'降福'不是被动祈求,而是通过完美的礼乐呈现,达成天人之间的诗意契约,这正是盛唐祭祀文学特有的自信气质"。

点评

名家点评:

"《舒和》之章,典丽庄重,如黄钟大吕之鸣。'禋宗于地,昭假于天'二句,以天地为经纬,尽显祭祀之宏阔气象。笔墨间似见香烟缭绕,直上九霄,与神灵相接。"
—— 清·沈德潜《唐诗别裁》

"此篇以简净胜,'惟馨荐矣,既醉歆焉'八字,写尽人神交感之妙。馨香既荐,神明醉享,降福万年,正是郊庙乐章精髓所在。"
—— 近代·王国维《观堂词话》

"通篇气韵沉雄,'乐奏云阕'开篇即带仙音,末句'永永万年'如鼎铭刻石,庄严肃穆。非深谙礼乐者不能道也。"
—— 明·胡应麟《诗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