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唐的暖阳里,诗人李端以《春游乐二首》捕捉了长安城最生动的春日剪影。天宝年间的盛世气象浸润在每句诗中——苏合香带与蒲葵扇的细节,正是开元天宝年间"贵族游春,倡家竞艳"风习的真实写照(见《开元天宝遗事》载"长安士女游春野步")。诗人选取"初日映城"的晨光与"踏草夕阳"的暮色,构建起唐代寒食节特有的游春时序,这种"倾城寻春"的盛况在《岁华纪丽谱》中亦有详细记载。
诗中"柘弹连钱马"的贵游少年形象,暗合《西京杂记》所述汉代已兴的弹弓戏,而"银钩妥堕鬟"的倡女装扮,则折射出唐代女性"堕马髻"的流行时尚(见《妆台记》)。最妙的是"薄暮不同归"的留白,既延续了《诗经·溱洧》"维士与女,伊其相谑"的春日情愫,又以"云雨巫山"的典故(宋玉《高唐赋》)为这场春游注入缥缈的诗意。史载天宝年间"每至春时,都人士女竞为游赏"(《唐会要》卷二十九),李端正是用文字的丹青,将这份转瞬即逝的春日光华永远定格在唐诗的画卷中。
"理鬓回花面"的灵动,"踏草夕阳间"的闲适,无不透露着盛唐特有的从容气度。当安史之乱的阴云尚未笼罩之时,这些诗句恰似一面铜镜,映照出开元天宝年间最后一段无忧无虑的鎏金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