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时,薛道衡独坐长安官舍,指尖摩挲着南朝乐府残卷。窗外更漏声声,恍若与建康城破那夜的战鼓重叠。这位北朝诗人忽然想起江南故人——那些在战火中惊飞的鹊鸟,终成了他笔下缠绵又惊惶的意象。
"惊魂同夜鹊"五字,实暗含两重烽烟。建康城破时,南朝宫人四散奔逃如惊鹊;待得他出使陈朝,又在残垣间目睹旧宫人抚琴垂泪。史载陈后主沉溺《玉树后花》时,谁曾想"万里无人见"的孤寂,竟成了亡国后的谶语。
红罗帐上金线绣着并蒂莲,却映得玉箸(注:玉制筷子,此处代指眼泪)痕愈发清冷。诗人以闺怨写兴亡,将南朝乐府"子夜歌"的柔婉,糅进北地"盐"(注:乐府曲调别称)的苍劲。那些未及说尽的离乱,都凝在"岂复暂忘恩"的决绝里——恰似当年朱雀航(注:南京古桥梁)畔,宫人们最后回望的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