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苍茫处,太白金星灼灼悬于西天,如一道凛冽的剑光劈开盛唐的夜空。这《壮士行》的慷慨之音,便在这金戈铁马的时代里铮然作响。
天宝年间,边塞烽火未歇。诗人鲍溶以乐府旧题铸新词,将燕赵悲歌之气揉进六朝清商调。开篇"太白高"三字,暗合《史记·天官书》"昴毕间为天街,其阴阴国,阳阳国"的星象预言,那西方太白正是杀伐之兆。壮士宁断头于敌阵,不愿老死病榻,此般气概令人想起陈子昂《感遇》中"本为贵公子,平生实爱才"的豪杰身影。
易水悲歌在此处翻出新意。昔年荆轲临流而歌"风萧萧兮易水寒",今朝壮士对酒长吟,报恩之志更胜死生。诗中"砂鸿嗥天末"的意象,恰似《汉书·苏武传》中"雁足系帛书"的倒影,而那横剑别妻的决绝,又与班超"投笔从戎"的典故形成时空叠印。班超当年"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的豪言,在此化作"山河不足重"的旷达。
最是"重在遇知己"五字,道尽盛唐游侠精神内核。李白《侠客行》"三杯吐然诺"的肝胆,王维《少年行》"纵死犹闻侠骨香"的壮烈,皆在此句中得到回响。这知己非独指人间挚友,更是与家国命运的心灵共鸣。安史之乱前的唐王朝,正需要这般"耻作明时失路人"的壮士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