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气蒸腾的盛唐天空下,王毂执笔为剑,在《苦热行》中劈开了一幅天人感应的炽烈画卷。开元天宝年间的某个酷夏,长安城的朱雀大街仿佛被赤帝祝融的怒火点燃,诗人以"离宫划开赤帝怒"的惊世之笔,将汉代《郊祀歌》中"赤帝修祝融"的典故化作现实场景。
六龙驾日的古老神话在"喝起六龙奔日驭"中重现,《淮南子》"爰止羲和,爰息六螭"的记载被赋予新的生命——那失控的日辇正如开元盛世后期逐渐失衡的朝局。杜甫"飞龙秋游极,天子正乘乾"的盛世记忆,在此已蜕变成苍生煎煮的末世图景。
诗人以"下土熬熬若煎煮"的炼狱之景,暗合《诗经·大雅》"旱既大甚,涤涤山川"的灾异书写。当"火云峥嵘焚泬寥"吞噬天地时,我们仿佛看见张九龄在《感遇》中"可以荐嘉客,奈何阻重深"的忧思,化作东皋老农龟裂土地上的绝望。
末句"为君击壤歌帝尧"的盛世回响里,藏着《击壤歌》"帝力于我何有哉"的古老智慧。这看似歌颂的尾声中,王毂实则效法白居易《新乐府》的讽喻精神,以老农期盼甘霖的朴素愿望,叩问着《贞观政要》中"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永恒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