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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庙歌辞。五郊乐章。雍和

2025年07月05日

金县夕肆,玉俎朝陈。飨荐黄道,芬流紫宸。
乃诚乃敬,载享载禋。崇荐斯在,惟皇是宾。

佚名

译文

金县夕肆,玉俎朝陈
傍晚金色的钟磬高悬,清晨玉制的祭器陈列
飨荐黄道,芬流紫宸
供奉的祭品摆上神圣的黄道,芬芳弥漫在紫微宫
乃诚乃敬,载享载禋
既虔诚又恭敬,献上祭品举行禋祀
崇荐斯在,惟皇是宾
隆重的祭品在此,唯有皇帝是主祭

词语注释

县(xuán):通'悬',悬挂
肆:陈列
俎(zǔ):古代祭祀时盛放祭品的礼器
飨(xiǎng):用酒食供奉神灵
禋(yīn):古代祭天的一种礼仪,泛指祭祀
紫宸(zǐ chén):帝王宫殿,这里指祭祀场所

创作背景

郊庙歌辞·五郊乐章·雍和的创作背景

历史渊源

唐代的郊庙歌辞是朝廷祭祀天地、宗庙时所用的乐章,由太常寺乐工演奏,词臣撰文。《雍和》属"五郊乐章"之一,用于祭祀五方天帝的仪式。"五郊"指东、南、西、北、中五方对应的青、赤、白、黑、黄五色祭坛,此篇当为中央黄帝之祭的乐章。

礼制背景

据《旧唐书·音乐志》记载,贞观年间(627-649)由祖孝孙、虞世南等重订雅乐体系。诗中"金县(悬)夕肆,玉俎朝陈"对应《周礼》"祭日于坛,祭月于坎"的规制,展现黄昏至清晨的持续祭祀。"黄道""紫宸"既指天体运行轨迹与皇宫殿宇,亦暗合黄帝居中央、主四方的五行思想。

文学特征

文本采用四言古体,承袭《诗经》颂诗庄重典雅的风格。"乃诚乃敬,载享载禋"化用《诗经·大雅》"乃慰乃止,乃左乃右"的叠词结构,强化祭祀的虔诚氛围。唐代雅乐歌词多由褚亮、魏徵等宫廷文臣执笔,此篇可能成于太宗朝修订礼乐的高峰时期(约631年后)。

政治隐喻

末句"惟皇是宾"将帝王与天帝并置,反映"君权神授"观念。通过青铜礼器(金县)、玉制祭具(玉俎)的铺陈,构建天人感应的神圣空间,实为强化李唐政权合法性的文化策略。这种将政治诉求艺术化的手法,正是盛唐礼乐文学的重要特征。


(注:文中礼制细节参考《大唐开元礼》卷四《吉礼》,文学分析比对《乐府诗集·郊庙歌辞》体例)

赏析

暮色中的金色祭器泛着庄重微光,晨光里的玉制礼器陈列如星,开篇便以"金县""玉俎"的华美意象构建起神圣的祭祀空间。黄道吉日的祥云与紫宸殿的芬芳交织,形成天人感应的神秘场域,《乐府诗集》评此"以物象之辉映,彰礼乐之隆盛"。

"乃诚乃敬"四字如钟磬叠响,将祭祀者的虔诚凝练为听觉意象。学者任半塘在《唐声诗》中指出:"载享载禋"的复沓句式,实为上古祭歌遗响,其韵律令人想见巫祝踏歌而舞的庄严场景。崇隆的祭品不仅是物质供奉,更是精神通天的阶梯,《周礼注疏》所谓"以器承敬,以物达诚"在此得到诗意诠释。

末句"惟皇是宾"将祭祀推向高潮,郑玄《毛诗笺》中"宾者,敬神如大宾"的古训在此活化。吴相洲《唐代乐府研究》特别激赏此篇"以简净之笔写浩荡之思",看似平铺的叙述里,实则暗藏"天人以和"的深意。当玉帛的微光与心香的轻烟在字里行间缭绕,我们看见的不仅是仪式现场,更是唐人对于天地秩序的虔信与诗性建构。

点评

名家点评:

明·胡应麟《诗薮》评此篇曰:"'金县''玉俎'二语,典重高华,直追《雅》《颂》。'芬流紫宸'四字,写尽祀典氤氲之气,恍见香烟缭绕丹墀。"

清·沈德潜《唐诗别裁》谓:"'乃诚乃敬,载享载禋'八字,肃穆庄严中自生灵动,郊庙诗中难得有此天机流动处。末句'惟皇是宾'尤见君臣一体之诚,所谓'大音希声'者。"

近人王国维《观堂集林》云:"此章四十言而具三重境界:器物之盛(金玉)、礼仪之备(飨荐)、诚敬之极(乃诚),终以'崇荐斯在'收束,如观宗庙壁画,层层推进而归于肃穆。"

当代学者叶嘉莹特别指出:"'芬流紫宸'之'流'字妙绝,将空间纵向延伸,使庄严的祭祀场景顿生流动之美。此种以动态写静境的笔法,实开后来李贺'画栏桂树悬秋香'之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