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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谗诗赠友人

2025年07月05日

嗟予沈迷,猖獗已久。
五十知非,古人尝有。
立言补过,庶存不朽。
包荒匿瑕,蓄此顽丑。
月出致讥,贻愧皓首。
感悟遂晚,事往日迁。
白璧何辜,青蝇屡前。
群轻折轴,下沉黄泉。
众毛飞骨,上凌青天。
萋斐暗成,贝锦粲然。
泥沙聚埃,珠玉不鲜。
洪焰烁山,发自纤烟。
苍波荡日,起于微涓。
交乱四国,播于八埏。
拾尘掇蜂,疑圣猜贤。
哀哉悲夫,谁察予之贞坚?
彼妇人之猖狂,不如鹊之强强。
彼妇人之淫昏,不如鹑之奔奔。
坦荡君子,无悦簧言。
擢发赎罪,罪乃孔多。
倾海流恶,恶无以过。
人生实难,逢此织罗。
积毁销金,沈忧作歌。
天未丧文,其如余何。
妲己灭纣,褒女惑周。
天维荡覆,职此之由。
汉祖吕氏,食其在傍。
秦皇太后,毒亦淫荒。
螮蝀作昏,遂掩太阳。
万乘尚尔,匹夫何伤。
辞殚意穷,心切理直。
如或妄谈,昊天是殛。
子野善听,离娄至明。
神靡遁响,鬼无逃形。
不我遐弃,庶昭忠诚。

李白

译文

嗟予沈迷,猖獗已久。
可叹我沉迷不悟,狂放已久。
五十知非,古人尝有。
五十岁方知过错,古人曾有先例。
立言补过,庶存不朽。
著书立说弥补过失,或许能留名后世。
包荒匿瑕,蓄此顽丑。
包容缺点隐藏瑕疵,积下这些愚顽丑陋。
月出致讥,贻愧皓首。
如同月出被讥讽,白发苍苍仍感羞愧。
感悟遂晚,事往日迁。
醒悟得太迟,往事已随岁月变迁。
白璧何辜,青蝇屡前。
白玉何罪,却屡遭青蝇玷污。
群轻折轴,下沉黄泉。
轻物堆积压断车轴,沉入黄泉之下。
众毛飞骨,上凌青天。
众多羽毛托起骨头,直上青天。
萋斐暗成,贝锦粲然。
谗言暗中织就,如贝纹锦缎般华丽。
泥沙聚埃,珠玉不鲜。
泥沙积聚成埃,珠玉失去光泽。
洪焰烁山,发自纤烟。
熊熊烈火焚山,起于细微烟尘。
苍波荡日,起于微涓。
苍茫波涛遮蔽日光,源自细小水流。
交乱四国,播于八埏。
祸乱蔓延四方,传播至八方极远之地。
拾尘掇蜂,疑圣猜贤。
拾尘掇蜂的典故,用来猜疑圣贤。
哀哉悲夫,谁察予之贞坚?
悲哀啊,谁能明察我的忠贞坚毅?
彼妇人之猖狂,不如鹊之强强。
那妇人的猖狂,不如喜鹊的稳健。
彼妇人之淫昏,不如鹑之奔奔。
那妇人的淫乱昏聩,不如鹌鹑的守序。
坦荡君子,无悦簧言。
光明磊落的君子,不喜花言巧语。
擢发赎罪,罪乃孔多。
拔光头发赎罪,罪过依然众多。
倾海流恶,恶无以过。
倾尽海水洗刷罪恶,恶行仍无法掩盖。
人生实难,逢此织罗。
人生实在艰难,偏遭这般罗网。
积毁销金,沈忧作歌。
诽谤积累熔化金石,深忧化作悲歌。
天未丧文,其如余何。
上天未丧斯文,又能奈我何?
妲己灭纣,褒女惑周。
妲己灭亡商纣,褒姒惑乱周朝。
天维荡覆,职此之由。
天纲倾覆,皆因此等祸患。
汉祖吕氏,食其在傍。
汉高祖的吕后,审食其伴其左右。
秦皇太后,毒亦淫荒。
秦始皇的母亲,淫乱且狠毒。
螮蝀作昏,遂掩太阳。
虹霓造成昏暗,遮蔽了太阳。
万乘尚尔,匹夫何伤。
帝王尚且如此,平民又有何伤?
辞殚意穷,心切理直。
言辞已尽,心意诚挚,道理分明。
如或妄谈,昊天是殛。
若有一句虚言,愿受苍天惩罚。
子野善听,离娄至明。
子野善于倾听,离娄目光锐利。
神靡遁响,鬼无逃形。
神明无法隐藏声响,鬼魅无处逃形。
不我遐弃,庶昭忠诚。
愿不弃我于远方,或可昭示忠诚。

词语注释

嗟(jiē):感叹词。
沈(chén)迷:即“沉迷”,深深陷入。
猖獗(chāng jué):狂放不羁。
包荒:包容荒秽。
匿瑕(nì xiá):隐藏缺点。
皓首(hào shǒu):白发,指年老。
青蝇:喻指谗言小人。
萋斐(qī fěi):花纹错杂,喻谗言。
贝锦:有贝纹的锦缎,喻罗织罪名。
八埏(bā yán):八方极远之地。
擢发(zhuó fà):拔头发。
孔多:很多。
妲己(dá jǐ):商纣王妃子。
褒女(bāo nǚ):褒姒,周幽王王后。
螮蝀(dì dōng):虹的别称。
万乘(wàn shèng):指帝王。
子野:春秋时晋国乐师。
离娄:传说中视力极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