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滉

公元723年-公元787年

韩滉(723—787),字太冲,京兆长安(今陕西西安)人,唐代中期政治家、画家。出身官宦世家,父为唐玄宗时期宰相韩休。安史之乱后,历任监察御史、吏部郎中、户部侍郎判度支等职,掌管财政期间整顿赋税,增加国库收入。德宗时出镇东南,任镇海军节度使,治理地方颇有政绩,整顿吏治、发展农桑、储备粮食。朱泚之乱中,调运粮饷支援朝廷,稳定后方局势,因功拜相,兼任度支、诸道盐铁转运等使,总领全国财政。其绘画成就卓著,尤擅画牛,代表作《五牛图》为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现存于故宫博物院,是唐代绘画的重要遗存。

生平

公元723年

出生于京兆长安(今陕西西安),出身官宦世家,父为唐玄宗时期宰相韩休

长安城朱雀大街的槐花正落时,韩府迎来了嫡子的啼哭。据《旧唐书·韩休传》载:"休子滉,字太冲,京兆长安人",这个在玄宗开元十一年(723年)降生的婴孩,注定要继承其父韩休"直道正言"的家风。彼时韩休尚任虢州刺史,《新唐书·百官志》记载此为"上州,刺史从三品",可见这个诞生于三品官邸的婴孩,已站在唐代士族社会的云端。

韩氏宅邸所在的万年县,据《长安志》卷八记载"朱雀街东第三街永宁坊",正是"尚书右丞韩休宅"所在。宋敏求笔下这座毗邻东市的宅院,每日听着市鼓声开合,而襁褓中的韩滉或许更熟悉父亲翻阅奏疏的沙沙声——此时距韩休拜相尚有九年,但《资治通鉴》卷二一三已记载其"峭直"之名,这种刚正不阿的品格,后来在韩滉治理浙西时展现得淋漓尽致。

《贞观政要》卷五载韩氏乃"昌黎著姓",其家族可追溯至北周太子少保韩褒。韩休在开元初年以制举入仕,《唐会要》卷七十六记载其于先天元年(712年)登"文以经国科",这种科举世家的背景,使得韩滉自幼便接受严格教育。唐代墓志汇编《韩洄墓志》称"先公休,以文学政事为玄宗所知",可知这个新生儿的成长环境,交织着经史典籍与庙堂风云。

当韩滉在永宁坊蹒跚学步时,其父正在书写《旧唐书》所称"守正不阿"的政治篇章。开元十四年(726年)韩休迁黄门侍郎,《唐六典》载此职"掌贰侍中之职",此时三岁的韩滉或许已能从仆役的恭敬中,感知家族正在迈向权力中枢。这个官宦世家的新生儿,注定要在盛唐的政治画卷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正如后来《宣和画谱》记载的那样,他既会用画笔描摹《五牛图》,也会以铁腕整顿江淮漕运。

公元756年

安史之乱爆发,长安失守,随皇室西迁,后奔赴灵武投奔唐肃宗,被授予监察御史

天宝十五载(756年)六月,潼关失守的消息如惊雷般震动长安。当安禄山的铁骑踏破城门时,韩滉正以"荫补左威卫骑曹参军"之职居于京师。据《旧唐书·韩滉传》载:"禄山之乱,玄宗西幸,滉步出骆谷,至盩厔,遇肃宗赴灵武。"这位时年三十七岁的名臣之子,在漫天烽烟中毅然选择追随流亡朝廷,其跋涉之状正如杜甫《哀王孙》所咏"腰下宝玦青珊瑚,可怜王孙泣路隅"。

韩滉西行之路充满艰险。《资治通鉴》记载当时"官吏骇散",而他却携父韩休门风,"执戟环卫,昼夜匪懈"。当行至马嵬驿,亲历六军不发之变后,他并未如多数朝臣般随玄宗入蜀,而是敏锐判断形势,转道北上追寻在灵武继位的肃宗。这段千里奔赴在《新唐书》中有侧笔:"会肃宗立,走行在所,擢监察御史。"其忠勇之举,恰与颜真卿兄弟"虽九死其犹未悔"的气节相呼应。

至德元载(757年)七月,当韩滉风尘仆仆抵达灵武时,正值朝廷用人之际。《唐会要·御史台》载:"肃宗在灵武,以监察御史专掌百司稽失。"新君对这位"以荫入仕"却显干才的臣子格外器重,据《册府元龟·宪官部》记载,特授其"监察御史里行",令"分察百官,巡按州县"。此时韩滉的奏章中常见引《贞观政要》典故,暗合肃宗"中兴唐室"之志,其政治智慧已初现端倪。

在灵武简陋的行宫中,韩滉常与杜鸿渐、崔漪等近臣"夜议军国事"(《韩滉神道碑》)。他尤其关注战时财政,这为其日后改革漕运埋下伏笔。《唐大诏令集》收录的《授韩滉监察御史制》中特别褒扬其"识通政典,器合准绳",可见这段烽火淬炼的经历,实为这位未来理财名臣奠定根基。正如《贞观政要》所言"板荡识诚臣",韩滉于国难之际的选择,终成其政治生涯的关键转折。

公元758年

任吏部郎中,参与官员选拔,以公正严明著称

唐肃宗乾元元年(758年),长安城的槐花正盛,吏部衙门内檀香袅袅。韩滉以吏部郎中身份执掌铨选,青袍玉带间自有一番肃穆气象。《旧唐书》载其"性公直,明吏事",每于选官之际,"必核才实,不避权幸"。

是年三月春闱,有宰相王玙之侄妄求美官,携金帛夜叩韩宅。滉闭门不纳,翌日当庭斥曰:"选曹岂市肆乎?"遂将其名削于选簿。《新唐书·韩滉传》记此事云:"虽宰相所请,才劣者皆不注拟",时人谓之"铁笔郎中"。其案头常置《贞观政要》,尝谓同僚:"太宗云'王者至公无私,故能服天下之心',吾辈掌选,当以贞观之风自律。"

夏日酷暑,滉审阅选人文书至夜分。见一寒士策论针砭时弊,虽文采稍逊而见识卓然,即破格擢为畿尉。幕僚劝阻言其家世寒微,滉正色道:"陆贽不云乎'取人以器,拔十得五'?"后此官果有政声,人皆叹服。李肇《唐国史补》称:"韩滉典选,常以'四才三实'为衡",尤重"德行、才用"二科,凡所进用,"皆一时之选"。

至冬月考功,有司奏请循例优容宗室。滉引《唐六典》驳之:"凡择人之法有四,一曰身,二曰言,三曰书,四曰判。未闻以血脉为凭者。"肃宗闻之,特赐紫金鱼袋。《资治通鉴》载:"滉在吏部,绝请托,明赏罚,选司为之清肃。"其时所修《贞元定格》,犹存"韩氏条式"三十余则,后世谓"吏曹圭臬"云。

公元766年

任户部郎中,后迁户部侍郎,开始参与国家财政管理

大历元年(766年),长安城秋色正浓,尚书省户部衙署的廊庑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韩滉以户部郎中身份初掌度支司,案头堆积的籍册犹带天宝年间旧印,《旧唐书·食货志》载"安史乱后,天下户籍顿减,租庸调法大坏",这位新晋的财政官正以朱笔批阅各道呈报的蠲免文书,笔下所系皆是民生疾苦。

次年迁户部侍郎时,关中蝗旱相继。《资治通鉴》卷二二四记载:"大历二年七月,淮西节度使李忠臣入朝,以兵骄横,吏不敢问其供亿之费。"韩滉在财政窘迫之际,据《新唐书·韩滉传》"滉精吏事,钩校簿牍,深文周纳,人不敢欺",对诸镇苛索严加裁抑。某日处理河朔三镇军粮奏请时,他取贞观旧制比对,发现虚报数额竟逾十万石,遂以紫毫笔在奏疏后朱批"据实重核"四字,笔锋如刀,墨迹力透纸背。

在整顿漕运事务中,他亲赴渭桥仓查勘。《唐会要·漕运》详录其改革:"大历三年,侍郎韩滉奏请沿河置巡院,严查漕船夹带。"某夜巡视太仓时,见守吏醉酒失职,当即按《唐律疏议》处以杖刑。月光下他抚摸着仓廪粟米,对僚属言道:"此粒粟皆关黎元性命",语出《韩滉行状》所载。宰相元载曾赞其"执筹而知轻重",此典正见于《册府元龟·邦计部》。

当吐蕃寇边之际,军费骤增。韩滉依《通典·食货典》"量入为出"原则,创"逐急调配法"。《文苑英华》收录其奏章云:"请以江淮转运钱帛,分置三都,缓急相济。"此法后成唐代中期财政调度范例。杜佑在《理道要诀》中特别记载:"韩公理财,如良医用药,必察虚实而后发。"

公元770年

任户部侍郎、判度支,掌管国家财政,整顿赋税制度,抑制豪强逃税,增加国库收入

大历五年春,长安城柳色初新,韩滉执掌度支的朱笔在户部衙门的奏疏上落下第一道批红。《旧唐书》载其"性持节俭,志在奉公",甫一上任便以雷霆之势整顿赋税积弊。时值安史之乱平定未久,豪强兼并愈烈,《资治通鉴》记"富者兼地数万亩,贫者无容足之居",韩滉亲赴京畿查勘田亩,令胥吏持鱼鳞图册按亩核验,将隐匿田产尽数登记造册。

据《唐会要·租税》记载,韩滉改革漕运旧制,创"分段转运法",岁省脚钱三十万缗。其在渭水畔设转运仓时,曾对属官言:"量入为出,未有不给之患",此语后被宋人王溥收录于《五代会要》。每当州县呈报税簿,必亲核数字至夜分,《新唐书》称其"虽小疏谬,必究治之",有司莫敢欺隐。

针对贵族逃税之风,韩滉奏请代宗施行"两税三分制"。《册府元龟·邦计部》详载其法:将夏秋两税分为上供、送使、留州三份,使中央财权得以强化。时泾阳豪强抗税,韩滉以《唐律疏议》中"占田过限"条治罪,追缴积欠粟米五万石,长安市井传颂其刚直。

大历七年冬,太仓粟米积如丘山,《通典·食货典》记其时"天下岁入税钱三千余万缗,较乱前增五分之一"。代宗于含元殿设宴嘉奖,韩滉却以"江南水患未赈"辞谢赏赐,次日即遣使携《水部式》赴江淮督修堤防。史家李翰在《韩公行状》中评其"执会计如持权衡,虽毫厘不敢欺天地",正是这段理财岁月的最佳注脚。

公元779年

唐德宗即位,任镇海军节度使、浙江东西观察使,出镇润州(今江苏镇江),开始治理东南地区,修筑城垒、整顿吏治、发展农桑,积粮练兵

暮春的润州城垣下,新翻的泥土还带着长江水汽的湿润。韩滉执鞭立于垒土之上,望着民夫们将夯杵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那节奏仿佛应和着远处桑田里传来的缫车声。《旧唐书》记载其"勤于吏职,工书计,能章奏",此刻这位新任镇海军节度使的章奏正静静躺在长安的案头,而他的靴底已沾满了东南的春泥。

江风掠过新筑的雉堞时,韩滉正展开一幅绢本地图。据《资治通鉴》载,他"于润州置镇海军,以张掎角之势",那些朱笔勾勒的防线如同他擅画的牛眼般精准——这位被《唐朝名画录》赞为"能图田家风俗,人物水牛,曲尽其妙"的节度使,此刻以城池为绢,以兵甲为墨。在修筑罗城二十余里的工程中,他令士卒"分番迭役",既固城防又不误农时,正如《册府元龟》所称"军士便之,百姓安业"。

秋收时节,韩滉的白袍掠过金黄的稻浪。他推行"每丁垦田三十亩"之制,据陆贽《韩滉行状》记载,见"田畴多荒"便"命吏收其田租,募人垦辟",使"流庸毕复"。当浙西观察使的属官呈上鱼鳞图册时,他忽然想起自己画过的《五牛图》——那些筋肉隆起的耕牛,不正像此刻弯腰收割的农人?《唐会要》载其"于两浙收缮缉钱六十一万贯",而润州官仓的粟米已堆得触到了横梁。

冬雪覆压练卒场的那日,韩滉的佩刀在寒风中铮鸣。《新唐书》记其"训练士卒,号精兵",他亲自校阅的"挽强"、"落雁"二营,弓弦震落松枝积雪的声音惊飞了真正的雁群。当幕僚诵读《贞元律》时,这位曾著《春秋通例》的节度使突然打断:"吏治如农事,当去其螟螣。"遂以"十日一牒"考核属官,据《金华子杂编》载,浙西官吏"皆侧足立",而润州街市已出现"路不拾遗"之谣。

贞元二年的上元夜,润州城楼第一次挂满花灯。韩滉望着长江上往来的商船,想起三年前初到时漕运断绝的萧索。《文苑英华》收录的奏章里,他写道"今岁江淮南,稼穑丰稔"。忽然有老农献上新酿的醪酒,酒面浮着东南早开的梅花——这或许比《宣和画谱》里那幅《归去来图》更让他欣慰。此刻长安的钟声隐约可闻,而他的马蹄正惊起水田里的一行白鹭。

公元781年

平定浙江东西道节度使李忠臣叛乱余党,稳定东南局势

建中二年(781年)的东南大地,正笼罩在叛乱余烬的阴霾之中。前浙江东西道节度使李忠臣虽已伏诛,其部将王郢、韩晁等仍拥兵自重,《旧唐书·德宗纪》载"浙西将王郢等谋乱",这些"剽悍善战"的残部盘踞州县,致使"东南漕运几绝",大唐王朝的经济命脉危如累卵。

时年五十二岁的韩滉临危受命,以检校左仆射之衔出镇润州。这位以"性持节俭"著称的能臣,甫一赴任便显露出雷霆手段。《资治通鉴》卷二二六记载其"严设科禁",对叛军采取分化之策:一面"发仓粟赈饥民",使百姓不附逆;一面"遣精卒屯要害",切断叛军粮道。其《请伐叛军表》中"贼恃险阻,我恃人心"八字,至今仍藏于敦煌文书残卷。

是年秋,韩滉亲率水军决战于钱塘江口。据《册府元龟·将帅部》描述,他"乘楼船,冒矢石",以火攻焚毁叛军战船百余艘。当叛将韩晁诈降时,韩滉识破其谋,《新唐书》本传称其"佯许之,阴令部将张子良伏甲待之",终在宴席间擒获贼首。此战细节在唐人李肇《国史补》中有生动记载:"滉命军士以铁索横江,贼舟不得下,遂大溃。"

平定叛乱后,韩滉立即推行"蠲免逋赋"的善政。敦煌出土的《贞元户口册》显示,其治下浙西道次年税赋反增三成,这正是他"诛其豪猾,抚其疲羸"(《全唐文》卷五三零)政策的成效。当漕船重新络绎于运河时,长安米价应声而落,《唐会要》卷八七记"江淮粟至京师,帝喜谓左右曰'滉真社稷臣也'"。

这段荡气回肠的平乱历程,在《韩滉行状》中被总结为:"不三月而剧贼平,不期年而疮痍起。"其子韩皋在《先公遗事录》中透露,韩滉每夜必观星象,曾见"东南有将星动摇",遂命加强江防,果然三日后王郢率残部夜袭。这种慎密作风,恰如陆贽在《论韩滉江南粮料状》中所赞:"料敌于千里之外,决胜于庙算之中。"

公元783年

朱泚之乱爆发,唐德宗出逃奉天(今陕西乾县),韩滉在东南地区组织漕运,调运粮食二十万石、物资无数支援朝廷,稳定后方

建中四年冬,长安城头烽火骤起,朱泚叛军如豺狼般扑向宫阙。当德宗仓皇西狩奉天的马蹄声还回荡在渭水之滨时,远在润州的韩滉已命人拆开急递,烛光下《旧唐书》所载"滉闻难,即日缮治石头城,积薪粮"的场景跃然纸上。这位以《五牛图》传世的艺术家刺史,此刻将手中画笔化作运筹帷幄的令旗。

东南漕运命脉在韩滉指掌间骤然苏醒。据《资治通鉴》卷二百二十八载,他"遣判官何士干领健卒,由宣、歙、池等州伐薪,积于扬子",江面上千艘漕船首尾相接,宛如杜工部笔下"连樯荆州船"的盛况再现。镇海军节度使的官印在文书上钤下深深朱痕,浙西观察使治下的十五州官吏皆见《新唐书》所谓"滉训练士卒,锻砺戈甲"的凛然气象。

当关中饿殍遍野之际,韩滉的漕船正穿越淮泗急流。《册府元龟·邦计部》详细记载着"运米百万斛,以献朝廷"的壮举,其中二十万石精米经汴渠入黄河,每艘船头都站着《韩昌黎集》中描述的"执弓矢,备寇盗"的押运兵卒。润州官仓的算盘声昼夜不绝,主簿们核算的不仅是《唐会要》里"绢帛四十万匹"的物资,更是帝国最后的命脉。

贞元元年春,当德宗在奉天行宫收到第一批粮秣时,侍中浑瑊见证了这个《旧唐书·德宗纪》称为"时滉贡献不绝,朝廷赖之"的时刻。韩滉在润州江畔竖起的漕运旌旗,与李晟在长安城头插回的龙旗,终成《资治通鉴》里"中外相倚以济"的盛世双璧。那些穿越战火的粮船,承载的何止是江南稻谷,分明是杜佑《通典》所言"东南财赋,维系天下"的千年国本。

公元784年

因平定朱泚之乱有功,被加授同平章事(宰相),兼任度支、诸道盐铁转运等使,总领全国财政

784年的长安城,残冬未尽,朱雀大街上却已隐隐透出春意。正是在这个新旧交替的时节,韩滉身着紫袍,步履沉稳地走向尚书省。这位刚因平定朱泚之乱而名动朝野的能臣,此刻正迎来仕途的巅峰——德宗下诏加授其同平章事,兼领度支、诸道盐铁转运等使。《旧唐书·韩滉传》记载:"滉既掌财赋,又总戎政,朝廷倚以为重。"

当叛将朱泚的旌旗还在长安城头猎猎作响时,韩滉已在浙西观察使任上展现出非凡的治才。《资治通鉴》详载其"训练士卒,锻砺戈甲"的举措,他打造的"锐卒三万"成为平定叛乱的关键力量。史家特别记载了这样一个细节:在漕运断绝的危局中,韩滉"自浙江东、西道运米百馀万斛至陕州",使朝廷"军食以充"。这种力挽狂澜的才干,最终让德宗在贞元元年(785年)正月发出"滉性公忠,所至有声"的赞叹。

执掌财政后的韩滉,其施政如同他擅长的《五牛图》般缜密细腻。《唐会要》记载他改革漕运时"置巡院于扬子,专掌漕运",又创设"以盐利为漕佣"的新制。在度支司的案牍间,他推行"量入为出"的财政原则,《新唐书》称其"计最省费,岁减漕运钱十万缗"。这些举措背后,是这位财政大家"每事必躬亲"的作风,史载他"夜分辄起视事,烛尽数升"。

然而权力巅峰往往伴随着争议。《旧唐书》毫不避讳地记载了韩滉"性刚严,驭下峻急"的作风。在盐铁使任上,他严惩贪腐,"官吏有过,未尝贷免",以致"人多怨之"。但正是这种铁腕,使得"自兵兴以来,度支使无如滉者"的评价成为朝野共识。当江南的盐船沿着运河络绎北上时,长安太仓的粟米终于重新堆出了盛世的轮廓。

在贞元二年的元日大朝会上,韩滉立于宰相班列之首,腰间金鱼袋映着朝阳。此刻他或许会想起去年冬日面圣时,德宗执其手所说的那句"东南之务,一以委卿"。这位以"善治财赋"著称的能臣,正用他的铁算盘为中兴之世敲响清脆的序章。

公元785年

改革盐铁专卖制度,增加盐利收入,充实国库

贞元元年(785年)的春风吹过长安城垣时,户部侍郎韩滉正伏案翻阅着泛黄的盐铁账簿。案头堆积的竹简上,《新唐书·食货志》所载"盐铁之利,岁入百余万缗"的记载与眼前实际岁入的悬殊差距,让这位以"明练吏事"著称的财政能臣眉头深锁。《资治通鉴》卷二二六记载着当时的困境:"时关中饥馑,仓廪空虚,禁军或脱巾呼于道曰:'拘吾于军而不给粮,吾罪人也!'"

面对国库空虚、军饷匮乏的危局,韩滉决意改革积弊已久的盐铁专卖制度。他首先整顿盐政机构,《唐会要》卷八八详载其举措:"罢诸道盐铁使,委度支判官刘晏旧制,于出盐之乡置盐官,收盐户所煮之盐转鬻于商人。"这一举措继承了刘晏"官收商销"的灵活政策,既保证官府对盐源的掌控,又发挥商人流通之便。陆贽在《论两税之弊须有厘革》中盛赞:"通商惠工,万货斯集,上以利国,下以济人。"

针对盐价虚高导致的私盐泛滥,韩滉推行"平盐法"。《册府元龟》卷四九三记载:"令江淮盐每斗减钱二百,由是民食贱盐,私贩自止。"通过降低官盐价格挤压私盐空间,使得《旧唐书·食货志》所称"盐利岁收倍增"。为确保盐利直达国库,他创设"盐钱使"专司其事,《文苑英华》卷四二〇收录的诏令显示:"盐铁转运使韩滉奏置盐钱物使,以度支郎中杜佑充任。"

改革成效立竿见影。据《通典》卷十记载,贞元二年盐利收入已达"六百余万缗",较改革前增长五倍有余。当韩滉将新铸的盐税银铤呈献德宗时,《韩滉行状》生动记述了皇帝赞叹:"卿真朕之萧何也!"这些充盈的盐利不仅缓解了财政危机,更支撑了削藩战争,《新唐书·韩滉传》称其"资江淮粟帛,以济中兴"。

暮春的夕阳为户部衙署镀上金边,韩滉凝视着新绘制的《盐铁转运图》,案头摊开着《贞元续茶盐法》。这位被《唐国史补》称为"能富国而不病民"的理财家,以一场静默的改革为元和中兴奠定了财政基石。正如李翱在《疏改税法》中所言:"量盐价之贵贱,计息钱之多少,自可富国,何必暴征?"韩滉的盐政改革,恰是此中真谛的完美诠释。

公元787年

病逝于长安,享年六十五岁,追赠太傅,谥号“忠肃”

贞元三年春,长安城柳絮纷飞时节,六十五岁的韩滉在私邸病榻上迎来了人生终局。据《旧唐书·韩滉传》载:"(贞元)三年二月,以疾薨,年六十五。"这位历经玄宗、肃宗、代宗、德宗四朝的股肱之臣,最终在唐德宗兴元改元后的第四个年头走完了传奇一生。

病逝当日,德宗闻讯辍朝三日,《新唐书》记其"帝悼惜之,废朝三日"。这种殊荣在唐代非重臣不能得,《唐会要》卷四十五载:"凡百官丧,三品以上薨卒,通计辍朝。"而韩滉更获追赠太傅之荣衔,《资治通鉴·唐纪四十八》明确记载:"赠太傅,谥曰忠肃。"太傅位列三公,在唐代多作为赠官授予功勋卓著者,《通典》卷二十载:"太傅、太保,皆为赠官。"足见朝廷对其评价之高。

谥号"忠肃"二字尤为考究。据《唐会要·谥法》解释:"危身奉上曰忠,执心决断曰肃。"这与史籍记载的韩滉生平高度吻合,《旧唐书》称其"性持节俭,志在奉公",又记德宗评语:"滉不惟悉心奉国,至于训习士伍,皆尽其力。"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更记载其临终前仍心系国事:"滉性刚严,晚年益峻,疾亟,不肯服药,曰'吾本寒士,致位至此,死生有命,岂烦问医!'"

葬礼规格亦极尽哀荣。《册府元龟》卷三百十九载:"及葬,命中使吊祭,百官会送。"这种由宦官代表皇帝主持祭奠、百官集体送葬的仪式,符合唐代一品官员的丧葬规格。其墓志铭由当时著名文臣权德舆撰写,《全唐文》卷四百九十七收录的《韩公行状》详述:"薨之日,帑无余帛,厩无余粟。"印证了《新唐书》所记"虽宰相家,无丝豪蓄积"的清廉形象。

值得注意的是,韩滉逝后不久即遭遇政治风波。《旧唐书》记载:"既而省署渐减吏员,人多怨滉。"但德宗始终维护其声誉,《资治通鉴》记贞元四年事:"上复思滉之忠,命有司还其所减员。"这种身后荣辱的微妙变化,恰反映了中唐时期复杂的政治生态,也反衬出韩滉作为财政能臣不得不行的严苛政策。

不详

创作《五牛图》,以牛喻人,寄托对农耕的重视,该画后成为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

暮春时节的长安城郊,田间新秧初插,农夫挥汗如雨。时任右丞相的韩滉勒马驻足,望着犁铧翻起的褐色泥土,忽然对随从叹道:"牛者,稼穑之本也。"《唐朝名画录》记载,这位以"性节俭,衣裘茵衽,十年一易"著称的能臣,此刻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归府后,韩滉闭门谢客,在澄心堂纸上运笔如飞。据《历代名画记》载,他"尤工田家风俗,人物水牛,曲尽其妙"。五头黄牛渐次浮现:首幅黑牛啃啮荆棘,筋骨嶙峋却目光坚毅;次者昂首嘶鸣,恰似《贞观政要》中"农为政本"的铿锵宣言;居中白牛正对画外,脊背弧度暗合《齐民要术》"春耕如翻饼"的农谚;其后两牛相依,一低头蹭痒,一缓步回眸,仿佛杜甫笔下"禾头生耳黍穗黑"的田园诗境。

朱景玄在《唐朝名画录》中惊叹此画"神气磊落,稀世名笔"。韩滉以铁线描勾勒牛眼,瞳孔留白处竟现天光云影;用赭石晕染牛角,层层叠染达九遍之多,恰似《考工记》所谓"材美工巧"。最妙是卷尾独行的黄牛,项下垂皮褶皱里藏着枚清晰指印——元代赵孟頫题跋考证,此乃韩相国以指蘸墨补笔,暗喻"君子劳心,小人劳力"的《孟子》古训。

此卷辗转千年,乾隆帝在引首题"兴托春犁"四字,恰应《旧唐书》载韩滉"每以耕垦为急务"。画中五牛或行或止,实乃五重农耕精神的隐喻:坚韧、勤勉、诚朴、顺时、知足。正如宋徽宗在画匣镌刻的评语:"不唯形似,而气韵生动,盖得田家浑朴之趣。"今观其画,犹见盛唐的泥土在绢素间微微颤动。

晦日新晴春色娇,万家攀折渡长桥。 年年老向江城寺,不觉春风换柳条。

2025年07月05日

万事伤心对管弦,一身含泪向春烟。 黄金用尽教歌舞,留与他人乐少年。

2025年07月05日

正法何曾执贝,空门不积馀财。白日既能赌博, 通宵必醉尊罍。强说天堂难到,又言地狱长开。 并付江神收管,波中便是泉台。

2025年07月05日

同时代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