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祀昊天乐章·舒和创作背景
暮色中的长安城,太常寺的乐工正调试着青铜编钟的音律,檐角铁马在春风中叮咚作响。开元十三年的这场昊天上帝祭祀,是唐玄宗泰山封禅后最重要的国家仪典。张说奉敕撰写的这组乐章,此刻正由三百六十名舞佾在圜丘坛上缓缓展开。
"已陈粢盛敷严祀"句中的黍稷馨香,源自《周礼》"以禋祀祀昊天上帝"的古老传统。太庙中陈列的珪璧在烛火中泛着幽光,恰如《大唐开元礼》记载的"奠玉帛"环节——那盛在髹漆笾豆里的玄酒明水,映照着星坛四周竖立的十二辰旗。
当笙镛雅乐在圜丘三层坛上响起时,乐悬配置严格遵循着"宫悬四面"的周制。太乐令手中的相仪木划过天际,七十二管凤箫应和着《舒和》的节奏,这让我想起敦煌P.3840卷子记载的"奏姑洗之羽,歌南吕之宫"的调式规则。
"璇图宝历"四字暗合《河图》《洛书》的祥瑞,玄宗御注《道德经》颁行天下的墨香尚未散尽。那些在朱雀大街跳着《九功舞》的胡旋女,她们的蹙金舞衣上还沾着西域的沙尘——这是开元全盛日才有的气象,当龟兹乐与雅乐在圜丘下交融时,《唐会要》记载的"三载一祫,五载一禘"的礼制,已然化作了晏俗淳风的太平图景。
史官在《起居注》里记下这个清晨:"皇帝服大裘冕,升坛奠献。"而《舒和》乐章的音符,正随着燔柴炉里的青烟升向苍穹,那些鎏金编钟上的蒲纹,还在诉说着《诗经·周颂》时代就存在的,人与上天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