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颂·那,这首承载着殷商祭祀荣光的诗篇,诞生于青铜器与礼乐交辉的王朝盛景中。当考古的洛阳铲叩开殷墟的土层,那些镌刻在甲骨上的"大濩之乐"铭文,正与诗中"庸鼓有斁,万舞有奕"的华彩乐章遥相呼应。
据《毛诗正义》所载,此乃殷商后裔在宋国祭祀成汤的礼乐遗响。青铜鞉鼓在祭祀坑中出土的实物,印证着"置我鞉鼓"并非虚笔——安阳殷墟妇好墓出土的蟒皮鼓腔,仍带着三千年前雷音震荡的余韵。而"嘒嘒管声"的描写,恰与《周礼·春官》记载的"龠师掌教国子舞羽吹龠"形成跨时空的和鸣。
诗中反复咏叹的"汤孙",或许正指向微子启建立的宋国。当周人以"兴灭继绝"为名保留商祀时,那些曾在甲骨卜辞中主持"彡祭"的贞人们,将古老的祭仪凝练成诗行。"温恭朝夕"的礼器陈设,与殷墟祭祀坑中整齐排列的青铜觚爵形成互文,让我们看见"执事有恪"的祭司们如何在獬豸纹章服间进退周旋。
最动人的是"万舞有奕"的鲜活画面,殷商青铜钺上铸刻的羽人踏鼓纹样,恰似这句诗的视觉注解。那些曾在《竹书纪年》中记载的"殷人尚声"传统,通过"穆穆厥声"的韵律穿越时空,在《诗经》的简牍间继续跳动着祭祀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