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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曲歌辞。水调歌第五

2025年07月05日

双带仍分影,同心巧结香。不应须换彩,意欲媚浓妆。

佚名

译文

双带仍分影
两条衣带依然各自投下分飞的影
同心巧结香
同心结精巧地系住一缕芬芳
不应须换彩
本不必更换华美的颜色
意欲媚浓妆
只为衬得这秾丽妆容更添娇媚

词语注释

双带:古人束衣的丝带,成对垂落
同心结:用锦带编成的连环回文结,象征恩爱(拼音:tóng xīn jié)
换彩:更换华美的衣饰色彩
浓妆:艳丽繁复的妆容(拼音:nóng zhuāng)

创作背景

诗词杂曲歌辞·水调歌第五创作背景

历史脉络中的绮丽回声

《水调歌》作为隋唐时期盛行的宫廷燕乐大曲,其第五叠的杂曲歌辞诞生于开元天宝年间的艺术鼎盛时期。据《教坊记》与《乐府诗集》所载,此曲调本为隋炀帝开凿运河时所作《水调》的流变,至盛唐时经乐工精研,发展成"歌头迭唱,五转其调"的复杂结构。这首五言绝句体歌辞,正是配合第五转曲调的文人填词之作。

同心结里的时代镜像

"双带仍分影,同心巧结香"二句,生动折射出唐代贵族女子的妆饰风尚。考古发现的唐代银鎏金同心结饰件与阿斯塔那墓群出土的丝带实物互为印证,这种将衣带编为同心结的习俗,实为开元年间流行的"闺阁之戏"。诗人以"巧"字点睛,暗合周昉《簪花仕女图》中描绘的慵懒而精致的宫廷生活美学。

拒彩尚浓的审美悖论

"不应须换彩,意欲媚浓妆"的矛盾表达,恰是盛唐向中唐过渡时期审美思潮的缩影。《旧唐书·舆服志》载天宝三载诏令"妇人服饰各尚姑臧",反对浮华之风,而实际社会仍盛行"时世妆"。这种官方倡导与民间风尚的错位,被诗人敏锐捕捉,通过"须换"与"意欲"的张力,展现了个体审美选择与社会规范的微妙博弈。

曲辞背后的创作现场

考《全唐诗》载此诗作者为无名氏,然从其工整的平仄与用典习惯判断,当属梨园供奉文人手笔。唐代《水调》表演时"五叠重唱,红袖翻飞"(《乐府杂录》),此辞正是配合舞者解带结环动作的唱词。那个开放而浪漫的时代,将最精致的艺术想象,永远封印在了这二十个字的玲珑世界之中。

赏析

这首《杂曲歌辞·水调歌第五》以精巧的意象群构建出旖旎的情感世界,堪称南朝乐府"艳而不淫"的典范。吴小如先生在《诗词札丛》中特别指出"双带""同心"的意象组合:"两条衣带在风中分影,却因同心结维系着隐秘的关联,这种矛盾的统一恰似热恋中若即若离的情态"。

上联"双带仍分影,同心巧结香"运用了典型的南朝双关修辞。王运熙《乐府诗述论》解析道:"分影"暗喻形体分离,"结香"则象征情意交融,丝绸的视觉意象与熏香的嗅觉通感结合,形成"触不到却闻得见"的相思意境。这种"物色带情"的写法,正是徐陵、庾信宫体诗的遗韵。

下联"不应须换彩,意欲媚浓妆"转入心理描摹。傅璇琮《唐代文学史》认为此处展现了"爱的悖论":表面说不需要更换衣带色彩,实则通过"媚浓妆"的强烈意愿,暴露了为悦己者容的迫切。叶嘉莹《迦陵论诗》中盛赞这种"否定式表达法":"'不应'与'意欲'的张力,将女子矜持与热望的矛盾心态刻画入微"。

全诗最妙处在"浓妆"的象征意义。袁行霈《中国诗歌艺术研究》指出:"浓妆不仅是妆容描写,更是情感浓度的隐喻。当衣带、熏香、胭脂这些物质元素被赋予精神性,就完成了从艳情到深情的升华"。这种"因物及心"的抒情方式,对后世温庭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的写法有明显影响。

在情感表达上,学者们普遍注意到其"含蓄中的炽烈"。莫砺锋《唐诗流变论》总结道:"全诗未着一个'情'字,但通过服饰细节的层层皴染,让浓得化不开的相思从丝绸纹路里渗透出来"。这种"不写之写"的手法,正是南朝乐府"欲说还休"美学的精髓所在。

点评

《水调歌》第五叠以绮丽之笔写闺阁情思,其"双带仍分影,同心巧结香"二句,清人沈德潜在《唐诗别裁》中评曰:"'分影''结香'四字,将寻常佩饰写出流动之态,似见罗带翩跹,暗香萦绕,非工于体物者不能道。"

近代词学家龙榆生《唐宋词格律》尤赏末句:"'意欲媚浓妆'五字如琥珀含光,既承'同心'之缠绵,复转'换彩'之浮华,直指本心之纯粹。此等句法,正是南朝乐府'明转出天然'之遗韵。"

而"不应须换彩"之转折,钱钟书《谈艺录》以心理学角度解之:"诗人巧用否定句式,实为更深层之肯定。'不须换彩'正言'浓妆本艳',此种'反对中见正意'之法,较直陈更显情致婉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