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庙歌辞·祀九宫贵神乐章·雍和创作背景
暮云低垂的长安城头,九重宫阙的檐角正挑着最后一缕晚霞。开元天宝年间的盛唐气象,在张说笔下化作《雍和》乐章时,恰是玄宗皇帝重定祀典的辉煌年月。
一、九宫贵神祀典的兴起
《旧唐书·礼仪志》载,玄宗开元二十四年(736年)敕建九宫贵神坛,位列昊天上帝之次。此祀融合三代遗风与谶纬之学——"俎豆有践"的青铜礼器,承载着《周礼》"以实柴祀日月星辰"的古意;而"九宫"之名,则源自汉代《易纬》的太一行九宫学说。当"黄流在尊"的秬鬯酒香氤氲祭坛时,实则是将《诗经·大雅》"瑟彼玉瓒,黄流在中"的周王祭祀,化作了盛唐的国家仪式。
二、乐章中的宇宙图景
"乐变六宫"暗合《礼记·乐记》"六变而致天神"的礼制,太常寺的雅乐在八门祭坛间流转。敦煌写本P.4022《唐会要》残卷显示,九宫坛"三尺四阶,上依方位施九室",恰似将洛书九数投射于大地。张说以"圣皇昭对"的笔触,将玄宗比肩三代圣王,而"祐我黎元"的祈愿里,藏着天宝三载(744年)那道《亲祭九宫坛大赦天下制》中"风雨咸若,稼穑用成"的农耕期许。
三、盛唐气象的礼乐投影
《新唐书·礼乐志》称此乐章属"中祀",却用着"牲用太牢"的上祀规格。这种超越常制的狂热,恰是开元晚期神秘主义思潮的缩影——当"三代莫存"的叹息撞上李隆基笃信的道教谶言,《雍和》便成了盛唐在《霓裳羽衣曲》外,另一重天人对话的密码。安史之乱前的最后一个冬至,九宫坛上的玉磬声里,回荡着一个帝国对永恒秩序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