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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重表侄王砅评事使南海

2025年07月05日

我之曾祖姑,尔之高祖母。尔祖未显时,归为尚书妇。
隋朝大业末,房杜俱交友。长者来在门,荒年自糊口。
家贫无供给,客位但箕帚。俄顷羞颇珍,寂寥人散后。
入怪鬓发空,吁嗟为之久。自陈翦髻鬟,鬻市充杯酒。
上云天下乱,宜与英俊厚。向窃窥数公,经纶亦俱有。
次问最少年,虬髯十八九。子等成大名,皆因此人手。
下云风云合,龙虎一吟吼。愿展丈夫雄,得辞儿女丑。
秦王时在坐,真气惊户牖。及乎贞观初,尚书践台斗。
夫人常肩舆,上殿称万寿。六宫师柔顺,法则化妃后。
至尊均嫂叔,盛事垂不朽。凤雏无凡毛,五色非尔曹。
往者胡作逆,乾坤沸嗷嗷。吾客左冯翊,尔家同遁逃。
争夺至徒步,块独委蓬蒿。逗留热尔肠,十里却呼号。
自下所骑马,右持腰间刀。左牵紫游缰,飞走使我高。
苟活到今日,寸心铭佩牢。乱离又聚散,宿昔恨滔滔。
水花笑白首,春草随青袍。廷评近要津,节制收英髦。
北驱汉阳传,南泛上泷舠.家声肯坠地,利器当秋毫。
番禺亲贤领,筹运神功操。大夫出卢宋,宝贝休脂膏。
洞主降接武,海胡舶千艘。我欲就丹砂,跋涉觉身劳。
安能陷粪土,有志乘鲸鳌。或骖鸾腾天,聊作鹤鸣皋。

杜甫

译文

我之曾祖姑,尔之高祖母。
我的曾祖姑母,便是你的高祖母。
尔祖未显时,归为尚书妇。
在你祖父尚未显达时,她嫁入尚书府。
隋朝大业末,房杜俱交友。
隋朝大业末年,与房玄龄、杜如晦交游。
长者来在门,荒年自糊口。
贵人登门造访,荒年里自顾不暇。
家贫无供给,客位但箕帚。
家贫无力款待,唯以扫帚迎客。
俄顷羞颇珍,寂寥人散后。
片刻呈上粗食,宾客散后更显寂寥。
入怪鬓发空,吁嗟为之久。
客惊见她鬓发稀疏,叹息良久。
自陈翦髻鬟,鬻市充杯酒。
她坦言剪发变卖,只为换酒待客。
上云天下乱,宜与英俊厚。
她说天下将乱,当结英雄为友。
向窃窥数公,经纶亦俱有。
暗中观察诸君,皆具治国之才。
次问最少年,虬髯十八九。
特别留意最年少者,十八九岁虬髯客。
子等成大名,皆因此人手。
断言众人功业,皆赖此人提携。
下云风云合,龙虎一吟吼。
又说风云际会时,龙虎长吟显威。
愿展丈夫雄,得辞儿女丑。
望君展男儿抱负,莫效儿女姿态。
秦王时在坐,真气惊户牖。
当时秦王在侧,气度震慑门窗。
及乎贞观初,尚书践台斗。
待到贞观初年,尚书位列三公。
夫人常肩舆,上殿称万寿。
夫人乘轿入宫,殿前恭祝圣安。
六宫师柔顺,法则化妃后。
六宫效其柔德,嫔妃奉为典范。
至尊均嫂叔,盛事垂不朽。
帝王以嫂礼相待,佳话永世流传。
凤雏无凡毛,五色非尔曹。
凤雏羽毛非凡,尔辈难及光彩。
往者胡作逆,乾坤沸嗷嗷。
忆昔安史乱起,天下动荡不安。
吾客左冯翊,尔家同遁逃。
我客居冯翊时,与你家共逃亡。
争夺至徒步,块独委蓬蒿。
争路竟至步行,孤身困于荒野。
逗留热尔肠,十里却呼号。
你心焦灼难耐,十里外犹闻哭喊。
自下所骑马,右持腰间刀。
你下马相让,右手按腰间刀。
左牵紫游缰,飞走使我高。
左手递我缰绳,助我策马脱险。
苟活到今日,寸心铭佩牢。
苟活至今,此恩铭记于心。
乱离又聚散,宿昔恨滔滔。
乱世聚散无常,旧恨如江滔滔。
水花笑白首,春草随青袍。
水花笑我白发,春草映你青衫。
廷评近要津,节制收英髦。
你现任要职,招揽天下英才。
北驱汉阳传,南泛上泷舠。
北至汉阳传令,南巡急流战船。
家声肯坠地,利器当秋毫。
岂容家声坠落,明察秋毫断事。
番禺亲贤领,筹运神功操。
治理番禺之地,运筹如有神助。
大夫出卢宋,宝贝休脂膏。
大夫出自名门,不敛民脂民膏。
洞主降接武,海胡舶千艘。
洞主相继臣服,海船千艘来朝。
我欲就丹砂,跋涉觉身劳。
我欲寻仙问道,怎奈跋涉劳顿。
安能陷粪土,有志乘鲸鳌。
岂能陷身俗世,有志遨游沧海。
或骖鸾腾天,聊作鹤鸣皋。
或驾鸾凤飞天,暂作皋鹤长鸣。

词语注释

虬髯(qiú rán):蜷曲的胡须,代指豪杰之士
舠(dāo):狭长小船
翦(jiǎn):同'剪'
冯翊(píng yì):唐代行政区名
泷舠(shuāng dāo):急流中的快船
卢宋:指卢怀慎、宋璟等唐代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