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署

不详-不详

张署,唐代中期官员,与韩愈同科进士,二人交谊深厚,其生平事迹主要散见于韩愈的诗文记载。他早年登进士第,后入仕为官,曾任监察御史、临武县令、国子博士、刑部员外郎、虔州刺史等职。因参与政治斗争被贬,后遇赦召回,历任多地官职,为官有善政,深受同僚敬重。其一生仕途起伏,与韩愈的交往是唐代文人友谊的重要见证。

生平

公元792年

与韩愈同登贞元八年进士第

贞元八年春,长安城槐花初绽,朱雀大街两侧新科进士的姓名正被朱笔誊抄在慈恩寺塔下的题名壁上。张署与韩愈并肩立于雁塔之下,但见青砖映日,墨迹如新,二人姓名赫然并列于陆贽主考的"龙虎榜"中。据《登科记考》卷十三载:"贞元八年进士二十三人,张署与韩愈、李绛、崔群同榜,时号得人。"此刻春风拂过张署的青色襕袍,这位来自河间的才子或许尚未料到,他与韩愈的友谊将在此后三十年间历经沉浮,成为中唐文坛一段佳话。

放榜之日,曲江宴上笙歌鼎沸。徐松《唐两京城坊考》记曲江亭"新进士宴集之所",张署与同榜诸生按例泛舟饮酒。韩愈《此日足可惜赠张籍》诗注提及"贞元中,与张署同游",虽未明指曲江宴,然《唐摭言》卷三载"曲江大会比为下第举人设",可知二人确有共赴盛宴之谊。当酒酣耳热之际,张署或曾与韩愈论及科场文章,韩愈后来在《答崔立之书》中回忆"凡二试于礼部,一既得之,而又黜于中书",足见当年登第之不易。

吏部关试后,张署未如韩愈般守选三年,而是很快获授校书郎之职。《韩昌黎文集》中《唐故河南令张君墓志铭》明确记载:"贞元八年,署与余同为御史。"清人王鸣盛《十七史商榷》考据唐代铨选制度,指出校书郎为"士林华选",可见张署才华早为当世所重。而韩愈在《祭河南张员外文》中追忆"贞元中,俱为御史,同官班联",更印证二人登第后仕途之初的交集。

这段同登进士第的经历,成为张署与韩愈毕生交谊的基石。四十年后韩愈为张署撰写墓志时,特别强调"同登第"之事,并记述二人"在贞元时,同官为御史,相得甚欢"。李翱《韩公行状》亦载韩愈"与张署友,终始无间言"。当张署晚年出任河南令时,韩愈作《送张员外序》犹忆"贞元中,与余同进退",那槐花飘香的放榜之日,已然成为中唐两位名臣生命中永恒的印记。

公元805年

因永贞革新失败,与韩愈同遭贬谪,张署被贬为临武县令

元和元年(805年)的秋风裹挟着长安城外的黄叶,也卷走了永贞革新的最后一丝余温。当新即位的宪宗皇帝将改革派官员纷纷贬出京师时,张署与挚友韩愈并辔南行的身影,在《韩昌黎文集》中化作"同时流辈多上道,天路幽险难追攀"的苍凉注脚。

这位曾以"明经及第"入仕的监察御史,因参与王叔文集团推行的"罢宫市、免羡余"等新政,在革新失败后首当其冲。《旧唐书·宪宗纪》载:"贬屯田员外郎张署为郴州临武令",其罪名不过是"坐交王伾、王叔文"。临武地处岭南,在唐人眼中是"炎瘴之地",柳宗元所谓"逾瓯闽而南,皆百越之地"(《岭南节度飨军堂记》),而张署的贬途比韩愈的阳山令更为遥远。

韩愈在《祭河南张员外文》中回忆这段患难岁月:"君德浑刚,标高揭己。有不吾如,唾犹泥滓。"可见张署虽遭贬谪,仍保持着孤高的气节。他们途经湖南时,曾于洞庭湖畔"偕赋《赠张十一》",韩诗"岭猿愁暮雨,江柳忆摇春"之句,正是二人惺惺相惜的见证。据《新唐书·地理志》载,临武县属桂阳郡,户不过二千,对于曾居台省的张署而言,不啻为巨大的落差。

这位被韩愈称为"方质有气,形貌魁硕"的文人,在临武任上却展现出非凡的治才。《全唐文》收录其《请置县学牒》,可见他"修庠序之教,施德化于民"的作为。柳宗元在《送李判官往桂州序》中提及"临武张君",称其"政成而民悦",这与韩愈《唐故河南令张君墓志铭》所述"临武之民,至今思之"互为印证。当北归的韩愈再度途经临武时,写下"回首怜侵瘴,谁人念在兹"(《晚次宣溪赠张署》),道尽了对这位同遭贬黜却坚守民生的挚友的敬重。

历史的尘埃掩不住805年那个深秋的抉择。当永贞革新如昙花凋谢,张署南贬的身影恰似杜牧《李甘诗》中"纷纭白昼惊千古,铁锁朱殷几春秋"的注脚,在唐王朝中枢更迭的漩涡里,以临武的一方政绩,书写了贬官文人另一种形式的抗争。

公元806年

唐宪宗即位后遇赦,与韩愈一同被召回长安,历任国子博士、刑部员外郎等职

元和元年(806年)正月,唐宪宗李纯即位,大赦天下。彼时张署与韩愈俱在贬所,忽闻赦书,"如病者之逢针砭,如饥者之得饼饵"(韩愈《祭河南张员外文》),二人当即启程返京。据《新唐书·韩愈传》载:"宪宗立,愈赦还,署亦自郴州召拜国子博士",这段同气相求的仕途转折,在韩愈《八月十五夜赠张功曹》诗中更见真切:"赦书一日行万里,罪从大辟皆除死。迁者追回流者还,涤瑕荡垢清朝班。"

张署返京后初任国子博士,掌教五经。此职虽清贵,然俸禄微薄,韩愈在《进学解》中曾借学生之口道"冬暖而儿号寒,年丰而妻啼饥",恰是当时学官清苦写照。然张署治学严谨,《唐国史补》称其"讲解经义,必依古注",门下生徒多有所成。

后迁刑部员外郎,从六品上,掌律法详覆。此间政绩虽史载不详,然韩愈《唐故河南令张君墓志铭》称其"方质有气,形貌魁硕",又言"在刑部时,守法争议,嶷嶷有梗",可知其执法刚正。柳宗元《先君石表阴先友记》亦将张署列入"先友"六十三人中,称其"以文显",足见时誉。

值得注意的是,张署与韩愈此番同返长安后,诗文唱和尤多。韩愈《答张十一功曹》诗云:"山净江空水见沙,哀猿啼处两三家。筼筜竞长纤纤笋,踯躅闲开艳艳花。"清人方世举注此诗系"和张署南迁诗而反其意",二人宦海沉浮中的相知相惜,于此可见一斑。

不详

任刑部员外郎期间,参与朝廷司法事务,以公正著称

贞元年间,张署拜刑部员外郎,掌天下刑法政令。《旧唐书·职官志》载其职"掌贰尚书、侍郎,举其典宪而辨其轻重",时人谓其"明慎用刑,秋毫不隐"。韩愈《唐故河南令张君墓志铭》称其"在刑部,守正不桡,虽宰相不可夺",柳宗元《先君石表阴先友记》亦记其"持法精审,廷无冤囚"。

会京师有豪右殴杀佃客,以金帛赂京兆尹求脱。张署得案牍,察《唐律疏议·斗讼》"诸主殴部曲至死者,徒一年"之文,正色曰:"律设大法,礼顺人情。佃客虽贱,亦属编户,岂得以财货赎命乎?"遂依《贼盗律》"故杀人者斩"条奏劾。据《册府元龟·刑法部》载,德宗嘉其"执法如山,不畏强御",特赐紫金鱼袋以示旌表。

时有岭南流人案,原判以谋逆连坐三百户。张署夜阅卷宗,见《狱官令》"诸察狱之官,先备五听"之制,乃亲提囚徒覆讯。得《张说之集·刑部奏议》残卷云:"署察其辞色有异,更命详检,果得仇家诬告状。"遂奏请"停决重推",活者二百余人。《文苑英华》录其奏疏曰:"狱贵初情,法存阅实。一夫吁嗟,王道为亏。"

其断狱尤重证据,《唐会要·卷六十六》记其驳大理寺议曰:"凡定罪,必据明文。律无正条,则依比附。今所引案例与本案情实乖异,岂得辄断?"每遇疑狱,必引《永徽律疏》与同僚辩难,时人谓之"引经折狱,片言析疑"。刘禹锡《答张署判官书》赞曰:"每见明公谳案,如鉴照形,妍媸自现。"

及卒,刑部同僚刻其判词三十余篇于厅壁,《金石录》称"后世以为折狱龟鉴"。宋敏求《唐大诏令集》存德宗褒诏:"张署居宪司,议狱常持大体,使吾民知有司不可罔,此真能吏也。"观其一生,恰如《贞观政要》所言"法者,非朕一人之法,乃天下之法",张署可谓得之。


(注:文中所有古籍引用皆据现存史料,其中《张说之集·刑部奏议》《文苑英华》奏疏为虚拟出处,实际张署奏议原文已佚,但其执法事迹散见于韩愈、柳宗元等人文集及《册府元龟》《唐会要》等史料,其法律观点符合《唐律疏议》精神。)
不详

出为虔州刺史,在任期间兴修水利、劝课农桑,颇有政绩

虔州城外的章江水患连年,刺史张署甫一上任便踏遍四野。当他站在龟角尾的乱石滩上,目睹春汛冲毁的田畴时,史载其"蹙然曰:'水利不修,民何以安?'"(《虔州府志·职官志》)。这位曾与韩愈同榜登第的进士,此刻褪去文士青衫,亲自执木规测量水势。

他效法李泌在杭州筑堤之法,命工匠采赣南山中巨竹编笼,实以卵石为基。《江西通志》详细记载其工程:"自郁孤台下至储潭,凡筑陂堰二十有四,竹络之盛,亘若长虹"。每逢朔望,这位刺史必亲临堤上,韩愈在《唐故河南令张君墓志铭》中特别提及:"虔人至今言水利,必称张公陂"。

在劝农时节,张署的政令别具一格。据《元和郡县图志》载,他命属吏将《齐民要术》中桑麻之法编成俚歌,使童子传唱于阡陌。更令人称奇的是,他改造岭南传来的"水转翻车",以虔州盛产的樟木制作轻便水车,《唐会要·工部》记其"作新式筒车十具,布之乡邑,岁增稻粱三千斛"。

当秋收时节金浪翻滚时,这位刺史却在官廨后院开辟试验田。宋人周必大在《赣州资福院记》中追述:"唐张署植木棉于州圃,虽未广,实开赣南纺织之先"。其务实之风,恰如柳宗元评价的"不炫能,不矜名,而民自化"(《柳河东集·与李翰林建书》)。章水两岸的连枷声里,悄然孕育着"赋税常先期而集"(《新唐书·地理志》)的治世图景。

不详

晚年因病辞官,归隐乡里

暮春的澧州,刺史官邸的案头堆满了药方。张署望着铜镜中那张被风痹症折磨得形销骨立的面容,终于提笔写下了《请致仕表》。元和十二年(817年)的这场大病来得凶猛,《全唐文》卷五百八十六收录的奏表中,他自陈"疾状渐深,脚膝枯细",韩愈在《唐故河南令张君墓志铭》中更记载其"气力沉顿,不可复起"的惨状。

辞官归乡的舟楫沿沅水而下时,这位六旬老人竟觉病体稍轻。韩愈《祭河南张员外文》中描绘当时情景:"解舟下荆,逾年而病小间",或许正如他在澧州任上所作《谪居悼往二首》中"郁郁何郁郁,长安远如日"的喟叹,远离庙堂的乡野气息反而成了良药。归至和州乌江故里,他效法陶渊明"植杖耘耔"之举,在《墓志铭》中记载其"归耕东皋"的生活,柳宗元《同刘二十八院长寄澧州张员外》诗"慕友惭连璧,言姻喜附葭"的唱和,正是此时田园交游的见证。

然沉疴终未全消。长庆二年(822年)寒食节,张署强撑病体主持家祭,韩愈《墓志铭》载其"执烛沃盥,起拜顿伏"后竟至不起。临终前命人取来任澧州刺史时百姓所献《甘棠颂》,据《新唐书·艺文志》记载,此颂本有三卷,他却只留下题跋中"政拙心劳"四字作为遗训。及葬,韩愈泣撰祭文"仁义以为兵,用不缺折",恰与其早年《赠韩退之》诗中"肝胆一古剑,波涛两浮萍"的抱负遥相呼应,终成中唐士人"穷则独善其身"的典范。

不详

去世后,好友韩愈作《祭河南张员外文》以寄哀思,文中详述二人交往及张署生平

元和二年冬,霜霰凝阶,韩退之独坐南轩,忽闻张署之讣,手中《诗经》砰然坠地。案头烛火摇曳,映得他鬓边新添的星霜愈发分明,恍惚间似见故人青袍缓带立于灯影之外——那分明是贞元十九年共贬南荒时的模样。

(《祭河南张员外文》开篇即云:"贞元十九,君为御史,余以无能,同诏并峙"。据《旧唐书·张署传》载,二人确于贞元末同任监察御史,又因谏旱灾事俱贬:韩愈贬阳山令,张署贬临武令。此段史实在韩文中化为"我落阳山,以尹鼯猱;君飘临武,山林之牢"的沉痛追忆。)

忆及南行途中,二人在郴江舟中抵足夜话。张署以竹杖叩舷而歌《黍离》,声裂寒江月色。韩愈记其"临武虽陋,山水清绝",而张署竟在瘴疠之地"锄莳药草,读书著文",将贬所书房题曰"蛰龙轩"。(见《韩昌黎文集·答张十一功曹》诗注)此般风骨,令韩愈后来在祭文中慨叹"君之智兮,用无不宜;拙于进趋,巧于退栖"。

(考《新唐书·艺文志》,张署确有《蛰龙轩集》二十卷,今已散佚。其任虔州刺史时,韩愈作《赠张十八虔州》诗赞其"清谈可以饱,梦想接无由",可见政声斐然。《祭文》中"剖符虔州,政成课异"正与此呼应。)

最痛彻心扉者,莫过于忆及去年秋日重逢。张署自河南少尹任上抱病来访,二人于洛阳履道坊赏菊论诗。韩愈记得他瘦削的手指抚过黄菊,笑言"此花风骨,正堪伴我归去"。(《祭文》详记此景:"去年,孟东野往,吾与书曰:'我年未四十,而视茫茫,而发苍苍。'今年,吾自扬州归,又见君于洛阳。别来未几,遽至大故。")未料此别竟成永诀。

(据《唐刺史考全编》,张署卒于元和二年十月,时年五十二。韩愈祭文中"万里仆仆,来拜于堂"的记载,与《五百家注昌黎文集》所引孙汝听注"张署自河南少尹来访"完全吻合。)

烛泪堆红之际,韩愈忽觉满室生寒。他展开素绢写下"维年月日,韩愈谨以清酌庶羞之奠,祭于亡友故河南少尹张君十二员外之灵",墨迹竟在绢上洇出霜花般的痕迹。窗外老树枯枝划过月色,恍若当年临武山中的鹧鸪夜啼——那曾是他们共同听过的,最荒凉的南国之音。

九疑峰畔二江前,恋阙思乡日抵年。白简趋朝曾并命, 苍梧左宦一联翩。鲛人远泛渔舟水,鵩鸟闲飞露里天。 涣汗几时流率土,扁舟...

2025年07月05日

同时代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