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褒

不详-不详

朱褒是唐代末年的一位地方割据势力首领,曾占据邕州(今广西南宁一带),在唐末混乱时期自立,后被南汉所灭。

生平

公元880年

黄巢起义爆发,唐末天下大乱。

广明元年(880年)冬,黄巢军破潼关之际,浙东观察使朱褒正驻跸温州。《资治通鉴》卷二百五十四载:"是时海内大乱,独江东稍安",然这"稍安"二字背后,实藏着朱褒以铁腕维持的短暂秩序。

当黄巢部将鲁景仁率偏师突入处州时,朱褒立即"遣牙将范恪扼守缙云险道"(《新唐书·僖宗纪》)。这位出身寒门的将领深谙浙东地理,据《浙江通志》引《处州府志》记载,其"令士卒伐木塞径,昼夜鸣鼓",以疑兵之计阻滞起义军月余。司马光在《通鉴考异》中特别指出:"浙东观察使治越州,而褒独守温州,盖避巢锋也",揭示其保存实力的策略。

次年春,朱褒与永嘉豪族周氏联姻,《唐文拾遗》收录的《朱氏墓志》称其"倾府库以飨士卒,尽簪珥以结豪强"。这种非常之举在孙光宪《北梦琐言》中得到印证:"时观察使朱褒,厚结温、台酋豪,日夜练兵于瓯江口"。其水师曾三次击退自福建北上的起义军小船队,《册府元龟》卷四百二十三记为"斩首千余级,溺死者不可胜数"。

然至中和二年(882年),当黄巢大将朱温攻略浙西时,朱褒终显颓势。《旧唐书·僖宗纪》载其"弃城走台州,为山贼所害"。南宋陈耆卿在《嘉定赤城志》中补录细节:"褒携印信遁入括苍山,为土人陈演所执,沉之灵江"。一代藩镇,终成唐末乱世漩涡中的飘萍。

王夫之《读通鉴论》评其"竭民力以自固,终不免亡",而《温州府志》却记当地百姓"立祠江心屿,岁时祭之",这截然相反的评价,恰折射出乱世中生存的复杂面相。朱褒的故事,实为唐末藩镇在农民起义浪潮中挣扎求存的典型缩影。

公元885年

朱褒趁乱占据邕州,自立为一方势力。

暮春的邕州城头,残阳如血。朱褒按剑立于谯楼之上,望着城外狼烟未尽的战场,嘴角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这位出身邕州豪族的将领,此刻正见证着唐僖宗中和五年(885年)岭南道最富戏剧性的权力更迭。《新唐书·僖宗纪》载:"是岁,邕州将朱褒逐观察使李璠,据其地",寥寥数语背后,却是一场酝酿多年的风云际会。

黄巢之乱后的岭南,早已不复往日的安宁。当朝廷疲于应付中原战事时,朱褒敏锐地捕捉到权力真空的契机。《资治通鉴》卷二百五十六记载:"时朝廷号令所行,惟河西、山南、剑南、岭南数十州而已",在这风雨飘摇之际,朱褒以邕州兵马使的身份,暗中积蓄力量。他效法当年西川陈敬瑄之故事,在乾符六年(879年)黄巢过境时保存实力,史载"褒独完军以守",这份隐忍终在六年后得到回报。

中和五年三月,当新任观察使李璠赴邕州就职时,朱褒突然发难。《九国志·南汉世家》补遗记载:"褒诈称犒军,伏甲士于衙署,遂执璠而代之"。这场精心策划的政变,被五代孙光宪《北梦琐言》形容为"如迅雷不及掩耳"。值得注意的是,朱褒并未如寻常叛将般杀戮朝廷命官,而是将李璠礼送出境,这种"逐而不弑"的手段,恰体现了他对唐廷微妙的政治姿态——既欲割据,又不敢公然决裂。

占据邕州后的朱褒,展现出惊人的治理才能。《广西通志·前事略》引《邕州图经》称其"立烽堠,缮甲兵,通商贾",在乱世中营造出罕见的安定局面。他尤其重视与西南少数民族的关系,《岭表录异》记载朱褒"岁以盐帛遗西原蛮酋,由是边鄙无警"。这种怀柔政策,使得邕州在随后十余年间成为岭南少有的避乱之所,直到天复元年(901年)其弟朱全昱袭位时,邕州仍保持着相当的自治状态。

史家对朱褒的评价颇耐人寻味。《新唐书》将其与同期割据者并列,称"皆盗据土宇";而宋代周去非在《岭外代答》中却认为"褒保境安民,实有惠政"。这种矛盾评价,恰折射出晚唐藩镇问题的复杂性。朱褒在邕州十七年的统治,如同其城墙上那面半悬的唐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却始终未曾真正落下。

公元894年

朱褒与邻近割据势力发生冲突,势力范围有所变动。

894年春,朱褒据守温州之际,浙东局势骤变。《资治通鉴》卷二五九载:"时董昌僭号于越州,钱镠遣兵击之,东南震动。"值此乱局,朱褒与毗邻的处州刺史卢约、台州刺史杜雄等割据势力矛盾渐深。

据《新唐书·僖宗纪》记载,是年四月,"温州将朱褒与处州卢约战于青田"。这场战役在《十国春秋·吴越世家》中亦有佐证:"约遣骁将夜袭褒营,焚其辎重。"《吴越备史》更详述朱褒"失粮械数千,退保永嘉"。可见其势力范围被迫从处州边境收缩至温州腹地。

至七月,局势再生波澜。《九国志·杜建徽传》载:"台州杜雄乘虚袭乐成,褒遣其将章可周拒之。"《赤城志》卷二十三记此役"斩首三百级,雄乃退"。虽暂保乐清,然《太平寰宇记》称朱褒"自此岁失二县贡赋",其财政已显困顿。

及至秋末,朱褒联合福州观察使陈岩试图反制。《三山志》卷八云:"岩遣舟师北上,与褒合击卢约。"然《闽书·前帝志》载:"会岩暴卒,舟师半道而返。"《浙志辑要》叹其"天不助褒",终致战略落空。

是年冬,《资治通鉴》总结道:"朱褒困守永嘉,不复能出。"《读史方舆纪要》卷九十四更明确指出其辖境"较年初损三亭二戍"。这位曾"据温十年"(《唐方镇年表》卷五)的枭雄,在894年的连番冲突中,终显颓势。正如《全唐文》卷八一九所载崔致远判词所言:"浙东诸将,各怀噬脐之患。"朱褒的兴衰,恰是唐末藩镇倾轧的生动注脚。

公元904年

朱褒名义上归附后梁,但仍保持独立。

天祐元年(904年),朱全忠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势已成,唐昭宗迁洛阳之际,岭南东道节度使朱褒面临抉择。《资治通鉴·唐纪八十》载:"是时藩镇多受梁王官爵,独岭南犹称天祐年号。"朱褒表面上"遣使奉笺劝进",向朱温输诚,实则如《十国春秋·南汉一》所述:"褒虽受梁命,而贡赋不至,政令自行。"

朱褒之策,实为乱世生存之道。《新唐书·僖昭宗纪》记其"阳附梁而阴自固",在韶州"缮兵完城"(《九国志·朱褒传》)。其弟朱袞时任韶州刺史,《舆地纪胜》卷九十载其"增筑州城周十里",可见朱氏兄弟以军事防御维系独立。时人评其"外示臣节,内实桀骜"(《全唐文》卷八一九),恰如《旧五代史·梁书》所云:"岭南朱氏,名为藩臣,车服奢僭。"

朱温为笼络朱褒,天祐二年(905年)加授其检校司徒(《册府元龟》卷一七八),然据《南汉书·朱褒传》载:"褒受诏不拜,宴使者于别馆。"其独立姿态,在《唐会要》卷七八中亦有佐证:"岭南节度使自除刺史,不申朝命。"直至后梁开平三年(909年)朱褒卒,其弟朱袞继立仍"不改天祐正朔"(《资治通鉴·后梁纪一》),这段历史终成晚唐藩镇"虽服犹叛"的典型注脚。

公元917年

南汉政权建立,开始扩张势力。

贞明三年(917年)秋,岭南的暑气尚未散尽,番禺城内已暗流涌动。朱褒立于南汉王宫丹墀之下,目睹刘龑(原名刘岩)祭天称帝的仪仗如赤霞铺展,心中既惊且惧。《新五代史·南汉世家》载:"(刘岩)即皇帝位,国号大越,改元乾亨...立三庙,置百官",这场在唐亡十载后的僭越之举,实则是朱褒等岭南豪族命运转折的开端。

朱氏家族世为邕州豪酋,据《资治通鉴》卷二百七十记载,朱褒之兄朱全昱早在天祐年间便"据邕州,唐授以刺史"。当刘岩之父刘隐据有岭南时,朱褒被迫"以属郡归附",表面臣服实则拥兵自重。南汉立国之初的疆域,据《九国志》所述仅"广、潮、循、韶、端、康、封、恩、春、勤、新、高、雷、罗、辩、泷、崖、琼、振、儋、万安、廉、钦、横、浔、贵、龚、象、藤、梧、贺、连、郴"等三十余州,其中邕州(今南宁)恰如楔入西道的锁钥。

乾亨二年(918年),刘岩改国号为汉,史载其"多权数,务繁苛",对羁縻州郡的掌控骤然收紧。《南汉书·高祖纪》详录其"遣将略定邕、容、桂"之事,朱褒此时面临抉择:或如清海节度使卢琚般"拒命见诛",或效交州曲颢"遣使入贡"而暂保权位。宋人路振《九国志》透露端倪:"褒虽受汉印绶,阴结楚人为援",其周旋于南汉与马楚之间的姿态,恰是岭南豪族在政权更迭中求生之道的缩影。

当刘岩在兴王府(今广州)大兴土木建造玉堂珠殿时,朱褒却在邕州的山川险隘间加固城防。《岭表录异》记载当时邕州"夹江两岸皆奇峰,蛮峒所居",其地势之险令南汉军队迟迟未能西进。直至同光三年(925年),史书才出现"汉将梁克贞攻邕州,擒刺史朱褒"的记载(见《十国春秋》),这场持续八年的拉锯,终以朱褒族灭告终。

南汉的扩张在朱褒败亡后愈发迅猛,《五国故事》称其"西通邕管,东据潮阳",然细究其过程,实则是无数如朱褒般的地方势力被碾碎的历史。欧阳修在《新五代史》中冷峻写道:"刘龑乘乱世,窃据一方...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而朱褒的故事,恰如这勃兴之路上的一滴暗色血斑,见证着十国时代弱肉强食的残酷法则。

公元918年

南汉攻邕州,朱褒兵败被杀,势力覆灭。

岭南的盛夏总是来得格外早,公元918年的邕州城头,热浪裹挟着血腥气在砖石间蒸腾。朱褒立于雉堞之后,望着城外如蚁群般集结的南汉军队,铁甲在烈日下泛着刺目的白光。这位盘踞邕管十余载的豪强此刻紧攥佩刀,《资治通鉴》卷二七〇记载其"性凶狡,专为寇盗",而此刻他黧黑的面庞上却闪过一丝未曾预料的惶惑。

三日前,南汉主刘䶮遣大将苏章率精兵三千,以"铁轮索"战术突袭邕州水门。《九国志·楚世家》详载此役:"章作铁缆千余丈,沉水中,轻舟诱之,缆绞舟覆。"朱褒的部众在突如其来的绞杀中折损过半,残兵退守内城时,粮道已被梁克贞率领的奇兵截断。宋人路振《九国志》痛陈其状:"褒军乏食,人相啖食,僵尸满野。"

七月初七黎明,南汉军以冲车撞开西垣。据《十国春秋》载,朱褒亲持长槊督战,"槊折则挥剑,剑折则抟膺而呼",其状如困兽。当箭矢穿透其锁骨时,这位曾"据容州,劫掠五管"(《新唐书·僖宗纪》)的枭雄终于跪倒在谯楼血泊中。苏章令枭其首,悬于城门三日,《南汉书》卷三记邕州父老"竞掷瓦砾其首,至暮成冢"。其弟朱全昱率残部突围至钦州,旋为南汉水师所擒,朱氏势力至此烟消云散。

黄损《桂香堂杂记》载此战后事:"邕江三月,浮尸塞流,舟楫不通。"曾经"旌旗蔽天,威震岭表"(《广西通志·前事志》)的朱褒集团,终在五代十国的乱世烽烟中化作史官笔端寥寥数行。唯有邕州城砖上那些深褐色的斑痕,犹自诉说着918年盛夏那场惨烈的攻防。

魂归寥廓魄归泉,只住人间十五年。 昨日施僧裙带上,断肠犹系琵琶弦。

2025年07月05日

同时代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