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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马歌

2025年07月05日

天马来出月支窟,背为虎文龙翼骨。
嘶青云,振绿发,兰筋权奇走灭没。
腾昆仑,历西极,四足无一蹶。
鸡鸣刷燕晡秣越,神行电迈蹑慌惚。
天马呼,飞龙趋,目明长庚臆双凫。
尾如流星首渴乌,口喷红光汗沟朱。
曾陪时龙蹑天衢,羁金络月照皇都。
逸气棱棱凌九区,白璧如山谁敢沽。
回头笑紫燕,但觉尔辈愚。
天马奔,恋君轩,駷跃惊矫浮云翻。
万里足踯躅,遥瞻阊阖门。
不逢寒风子,谁采逸景孙。
白云在青天,丘陵远崔嵬。
盐车上峻坂,倒行逆施畏日晚。
伯乐翦拂中道遗,少尽其力老弃之。
愿逢田子方,恻然为我悲。
虽有玉山禾,不能疗苦饥。
严霜五月凋桂枝,伏枥衔冤摧两眉。
请君赎献穆天子,犹堪弄影舞瑶池。

李白

译文

天马来出月支窟,背为虎文龙翼骨。
天马从月支国的洞窟中奔出,脊背如虎纹,骨骼似龙翼。
嘶青云,振绿发,兰筋权奇走灭没。
它向着青云嘶鸣,鬃毛如绿发飞扬,筋脉奇异,奔驰如风似电。
腾昆仑,历西极,四足无一蹶。
它腾跃过昆仑山,驰骋至西方极远之地,四蹄稳健从不失足。
鸡鸣刷燕晡秣越,神行电迈蹑慌惚。
清晨还在燕地刷洗,傍晚已在越地进食,神速如电,踪迹难寻。
天马呼,飞龙趋,目明长庚臆双凫。
天马嘶鸣,如飞龙疾驰,双目如金星般明亮,胸前如双凫般矫健。
尾如流星首渴乌,口喷红光汗沟朱。
尾巴如流星划过,头像渴乌高昂,口中喷吐红光,汗如血珠。
曾陪时龙蹑天衢,羁金络月照皇都。
它曾伴随神龙行于天路,佩戴金饰如月光照耀皇都。
逸气棱棱凌九区,白璧如山谁敢沽。
它逸气凛然超越九州,珍贵如白璧堆积成山,无人敢轻视。
回头笑紫燕,但觉尔辈愚。
它回首嘲笑紫燕,只觉得你们平庸愚钝。
天马奔,恋君轩,駷跃惊矫浮云翻。
天马奔驰,眷恋君王的宫殿,腾跃矫健令浮云翻卷。
万里足踯躅,遥瞻阊阖门。
虽万里之遥仍徘徊不前,遥望天宫之门。
不逢寒风子,谁采逸景孙。
若未遇寒风子(伯乐),谁又会赏识这骏马的后裔?
白云在青天,丘陵远崔嵬。
白云飘荡在蓝天,山峦巍峨遥远。
盐车上峻坂,倒行逆施畏日晚。
拉着盐车爬陡坡,艰难逆行唯恐日落。
伯乐翦拂中道遗,少尽其力老弃之。
伯乐半途离去,年轻时耗尽力气,年老却被抛弃。
愿逢田子方,恻然为我悲。
但愿遇见田子方,能同情地为它悲伤。
虽有玉山禾,不能疗苦饥。
纵有玉山仙草,也无法缓解它的痛苦饥渴。
严霜五月凋桂枝,伏枥衔冤摧两眉。
五月严霜凋零桂枝,伏于马槽含冤愁眉不展。
请君赎献穆天子,犹堪弄影舞瑶池。
请君王赎回它献给周穆王,仍可在瑶池边踏影起舞。

词语注释

月支:古代西域国名,产良马。
兰筋:马筋腱的美称,象征骏马之力。
权奇:超凡奇特。
灭没:形容疾驰如风,踪影难寻。
晡秣:傍晚喂马。
长庚:金星,喻马眼明亮。
臆双凫:马胸前肌肉如双凫(野鸭)般饱满。
渴乌:古代传说中的神鸟,喻马首高昂。
汗沟朱:马汗如血,称“汗血宝马”。
天衢:天路,指高空。
棱棱:威严凛然的样子。
紫燕:普通马匹,与天马对比。
駷跃:马疾驰跳跃。
阊阖:天门,借指皇宫。
寒风子:即伯乐,善相马者。
逸景孙:骏马的后代。
田子方:战国时贤人,以仁德著称。
玉山禾:传说中昆仑山的仙草。
伏枥:马伏于槽枥(马槽),指被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