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长安宫阙正点燃椒兰灯烛,李白独坐翰林院值庐,指尖摩挲着尚未干透的诏敕金泥。天宝三载的春风裹挟着渤海咸腥的气息穿过雕窗,案头《十洲记》竹简忽然翻动,那些关于蓬莱仙岛的记载与宦官刚禀报的渤海郡灾情奏章叠合成迷离的幻影。
诗人望向东方,仿佛看见《汉书·郊祀志》中记载的"蓬莱、方丈、瀛洲"三神山在惊涛中浮沉。去年奉诏所作《清平调》的墨香犹在,此刻却想起司马相如《大人赋》里"回车朅来兮,绝道不周"的苍茫。渤海郡八百里加急文书上"海溢"二字洇开血泪,与记忆中开元年间东巡所见"白波若山"的海浪渐渐重合。
青玉案上的错金博山炉青烟袅袅,恍惚化作《山海经》中西王母的信使。诗人突然掷笔——那支曾为贵妃写"云想衣裳花想容"的紫毫,在剡溪玉叶纸上划出深深墨痕。他想起三年前在齐州受道箓时,道士手持的汉镜纹饰正是麻姑献寿图,而此刻镜中映出的,却是海啸中飘散的越人螺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