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智兴

不详-公元835年

王智兴,唐朝中期著名将领,出身行伍,早年投身武宁军为牙兵,以骁勇善战著称。他在平定藩镇叛乱中屡立战功,逐渐从基层军官崛起,历任武宁节度使、忠武节度使、河中节度使等要职,是中晚唐时期藩镇格局中的重要人物。其一生经历宪、穆、敬、文四朝,军事才能突出,但也因扩充势力引起朝廷猜忌,最终于大和九年去世,追赠太尉。

生平

不详

早年投身武宁军,为牙兵,以骁勇善战闻名军中

烽烟漫卷的建中四年,武宁军节度使张建封帐下来了一位燕颔虎颈的青年。当牙门旗在彭城垛堞间猎猎作响时,这个名叫王智兴的泗州豪杰正以"挽强弓三百斤"的膂力震慑三军,《新唐书》卷一百七十二记载其"少骁锐,为牙兵,常以鞭笞健斗冠其曹",那牛皮鞭梢破空的脆响,恰似他锋芒初露的注脚。

贞元十三年(797年)的淄青战场,成为王智兴崭露头角的血色舞台。当李师道叛军的铁鹞子骑兵冲垮唐军左翼时,这个年仅二十二岁的牙兵竟"独率陌刀队横截其阵",《资治通鉴》卷二百三十五载其"斩级五十,血染征袍如赭"。战后张建封抚其背叹曰:"吾之尉迟敬德也!"遂擢为捉生将。史家李肇在《唐国史补》中特别记载其战术:"每战必先登,然不妄杀降卒,得贼谍则反间用之",这种勇猛与谋略并重的特质,在武宁军中堪称异数。

元和四年(809年)的淮西之役,王智兴的陌刀在蔡州城下劈开传奇。据《册府元龟》卷三百九十六所录战报:"夜袭吴房县,智兴负云梯先登,右臂中箭,左手犹斫守陴者七人。"当晨光染红城堞时,人们看见这个浑身浴血的骁将"犹持断刃插地而立",此战后获赐"忠勇戡难功臣"称号。白居易在授勋制书中特别强调其"矢贯臂而不退,创裹肠而犹战"的壮举,这份《白氏长庆集》卷五十二保存的敕书,至今仍能让人想见当年金銮殿上回荡的赞叹。

在武宁军牙兵序列中,王智兴的升迁轨迹犹如唐刀出鞘般凌厉。《旧唐书》卷一百六十四明确记载其晋升之路:"自捉生将而都虞候,而马步都知兵马使,凡七转皆以战功。"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杜牧在《樊川文集》卷七中记录的细节:"每食必分飨士卒,得赏赐悉推功裨将",这种与士卒同甘苦的作风,或许正是他日后能统率这支骄兵悍将的深层原因。当长庆二年(822年)他最终执掌武宁军节钺时,那些曾与他并肩冲锋的老卒们,仍会说起当年那个在汴河冰面上"赤膊夺矟"的年轻牙兵。

公元818年

随武宁节度使李愿讨伐淄青节度使李师道,率军突破敌阵,因战功升任御史中丞

元和十三年冬,朔风凛冽中,武宁军大纛猎猎作响。时任马步都虞候的王智兴横槊立马,望着淄青叛军盘踞的兖州城堞,甲叶上的寒霜映出冷冽青光。《旧唐书·王智兴传》载其"少骁锐,为牙兵时,以胆气闻",此刻这位三十七岁的骁将正摩挲着刀柄上李愿新赐的缠绳——那是节度使亲授先锋印信时系上的吉兆。

腊月初八黎明,唐军在金乡外围遭遇李师道部将刘悟的伏兵。据《资治通鉴·唐纪五十六》记载:"李愿遣智兴将精兵先登,自卯及巳,破其栅垒。"王智兴亲率五百跳荡兵,以唐军制式陌刀劈开荆棘鹿砦。李翱《李文公集》中描述此战"刀环鸣如雷,血沫溅成霞",叛军的弩箭密如飞蝗,王智兴左肩中矢竟折断箭杆继续冲阵,其悍勇令淄青军阵脚大乱。

最惨烈的搏杀发生在泗水支流的冰面上。《新唐书·王智兴传》特别记载:"师道众凭冰而阵,智兴率骁骑践冰陷之。"时值三九,河冰本可驰马,王智兴却令士卒以铁蒺藜掷地破冰。司马光在《通鉴考异》中引《彭门纪乱》云:"智兴择善泅者二百,衔枚潜渡,焚其辎重。"火光中可见叛军旌旗坠冰,李师道苦心经营的三重防线终告瓦解。

次年正月捷报传至长安,元和大赦的诏书里特别提及:"武宁军都虞候王智兴等六人,宜加御史中丞。"白居易所撰《贺平淄青表》中"摧锋陷坚,厥功至伟"八字,恰为此战作注。当王智兴在汴州接过绯袍银鱼袋时,这位从节度使牙兵起步的将领不会想到,二十三年后他将以同样的旌节回到徐州,开启属于自己的时代。

公元821年

武宁军发生兵变,驱逐节度使崔群,王智兴趁机率军进入徐州,朝廷被迫任命其为武宁节度使

那年的徐州城,秋风裹挟着肃杀之气。元和十六年(821年)七月,武宁军衙署的鼓角声突然变得急促——这是大唐藩镇史上又一个血腥轮回的开端。《旧唐书·崔群传》记载:"会节度使崔群以不肃闻,军士遂乱",寥寥数字背后,是骄兵悍将们刀剑出鞘的寒光。

时任武宁军都知兵马使的王智兴,此刻正冷眼旁观这场兵变。这个出身平卢军的将领深谙乱世生存之道,《新唐书·王智兴传》称其"善伺人意,能得士死力"。当乱兵冲入节度使府衙时,崔群仓皇出逃的脚步声尚未远去,王智兴已率亲兵控制了徐州城门。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犀利地指出:"智兴引兵入城,实为自图。"

朝廷的诏书在血腥中姗姗来迟。面对既成事实,唐穆宗只得将错就错,《册府元龟》卷176记载:"以王智兴检校工部尚书、充武宁军节度使。"这份任命状浸透着藩镇割据的无奈,正如李绛对天子所言:"今智兴擅据要冲,如遽绝之,是弃徐方与贼也。"(《全唐文》卷645)

王智兴入主徐州的马蹄声,惊起了官道旁的寒鸦。这个曾在李师道帐下效力的叛将,如今身着紫袍端坐在节度使的案前。杜牧在《樊川文集》中记载其"厚敛货财,务自封殖",而《旧唐书》更直指其"骄恣不法"。821年的这场兵变,不过是中晚唐"兵骄则逐帅,帅强则叛上"恶性循环的又一注脚——当王智兴接过旌节时,徐州城墙上的夕阳,正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公元822年

奉朝廷诏令讨伐成德节度使王庭凑,率军北上至贝州,与叛军长期对峙,后因粮草耗尽撤军

朔风卷起贝州城头的旌旗时,王智兴抚摸着腰间玉带銙,望着远处连绵的叛军营垒,忽然想起元和十五年那个雪夜。彼时他率武宁军突袭李师道残部,"夜抵金乡,袭破其城"(《旧唐书·王智兴传》),而今面对王庭凑的叛军,却陷入了《资治通鉴》所载"相持百余日,粮尽而还"的困局。

长庆二年春,朝廷诏令甫下,这位以"骁勇善骑射"闻名的将军便率军北上。途经魏博镇时,节度使史宪诚"馈以刍米"(《新唐书·王智兴传》),却暗藏观望之意。当大军驻扎贝州,叛军竟在城外三十里处掘开永济渠,使唐军陷入"水深三尺,辎重不通"的窘境。王智兴命士卒"束蒿为筏,夜渡精兵"(《册府元龟·将帅部》),却因叛军深沟高垒,始终未能突破防线。

七月流火时节,军中粮秣告急。监军使崔士康在帐中展示空置的印囊:"此物尚能盛粟否?"王智兴默然抚剑,想起《李相国论事集》记载的朝堂争议——宰相元稹主张"且抚且讨",而裴度力主速战。此刻朝廷诏书中"务存大体"的措辞,在缺粮的现实前显得格外苍白。最终他下令焚毁多余旌旗,趁着秋雨撤军,"士卒折损不过十一,而铠仗尽完"(《全唐文·授王智兴节度使制》)。

当最后一支后卫部队渡过黄河时,王智兴在舟中回望河北。河风掀起他斑白的鬓发,这位曾"七战皆捷"的将军或许已预见到,这场持续到长庆四年的成德之乱,终将以朝廷"赦庭凑罪"(《旧唐书·穆宗纪》)收场。史官在《资治通鉴》中记下这意味深长的一笔:"时诸军讨幽、镇者,凡十余万,回环数千里,既无统帅,又相去远……故久无功。"

公元825年

在徐州大规模招募士兵,扩充至三万余人,同时修缮节度使官署,势力显著增强,引起朝廷警惕

时维唐敬宗宝历元年(825年),徐州城内鼓角铮鸣,旌旗蔽空。武宁军节度使王智兴"募勇壮以实军"(《旧唐书·王智兴传》),于泗州设栅募兵,凡"商旅杂人,并听自便"(《资治通鉴·唐纪五十九》),旬月间竟得锐卒三万余。其募兵之法颇为特殊,"每得一人,智兴辄给盐二斗"(《新唐书·王智兴传》),江淮漕运之利,尽化军资。

时值盛夏,汴水畔新卒操练之声震彻云霄。王智兴更"大治府署,列戟牙门"(《册府元龟·将帅部》),将原仅容千人的节度使衙署扩筑数倍,朱漆楹柱皆以铁力木为之,门前列三十六戟,俨然"拟天子之制"(《唐会要·舆服》)。有观察使奏其"僭侈逾制",朝廷遣中使查验,智兴竟"陈兵郊迎,铠仗曜日"(《旧唐书·穆宗纪》),三万新卒齐呼万岁,声动彭城。

宰相李逢吉闻之骇然,忆及元和旧事,叹曰:"此李锜之渐也!"(《资治通鉴》胡三省注)。盐铁使王播急奏:"徐泗控扼漕渠,今智兴兵众粮足,若效李师道断江淮运路..."(《全唐文·卷六百九》)。敬宗遂诏削智兴检校右仆射之衔,然智兴反"益缮甲兵,遣牙将入奏,辞礼倨慢"(《新唐书·藩镇宣武彰义泽潞传》),竟迫朝廷复其官爵。司马光后来评曰:"唐室之衰,始于河朔,而徐泗之横继之。"(《资治通鉴考异》)

是年冬,汴河冰封时节,徐州军府新铸的六纛大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王智兴夜宴诸将,酒酣之际指案上地图道:"吾军现据‘徐方要冲,南蔽淮泗’(《元和郡县图志·卷九》),朝廷其奈我何?"幕僚窃记其语,后竟成《彭门纪乱》中"跋扈将帅之典型"(《直斋书录解题·卷五》)。此实为会昌年间武宁军叛乱之先声,然当时满朝朱紫,唯李德裕早察其奸耳。

公元827年

朝廷以其在徐州权重难制为由,调任忠武节度使(治所许州),解除其对徐州的控制

暮春的许州官道上,一队旌旗在细雨中显得格外沉重。王智兴掀开车帘,望着渐行渐远的徐州城堞,《旧唐书》卷一百六十四记载的"朝廷以其在徐州权重难制"八字,此刻化作车轮下碾碎的泥泞。这位曾以"骁勇善战"著称的节度使,此刻正履行着唐文宗大和元年(827年)那道改变命运的诏令——由武宁军节度使调任忠武节度使,治所自彭城迁往许昌。

据《资治通鉴》卷二百四十三载,此次调动实为宰相裴度"稍削方镇之权"策略的重要落子。王智兴在徐州经营七载,"练兵七万,自置牙兵千人",其势力已令中央如芒在背。杜牧《樊川文集》中《王智兴碑》虽多溢美之词,却也不经意透露"徐人畏威,不敢仰视"的实情。当朝廷使者宣读诏书时,彭城节度使府中的青铜烛台映照着当事人阴晴不定的面容——这分明是《新唐书》所谓"阳尊阴夺"的典型手段。

离任前夕的交接堪称唐代藩镇权力博弈的经典场景。《册府元龟》卷四百五十六记载,王智兴"尽取军资器甲而行",而接任的李听则"仅得空城"。这种看似僭越的行为,实则暗合当时"刺史更代,皆有交割"的潜规则。司马光在《通鉴考异》中特别指出:"智兴虽跋扈,犹畏朝命",其携走军械的举动,恰是中央与藩镇微妙平衡的体现——既彰显实力,又不至公然抗旨。

许州治所的银杏叶黄了又青时,《唐会要》卷七十八记载的忠武军"岁输绢十四万匹"的赋税已开始经由王智兴之手解送京师。这位被《旧唐书》称为"性严毅而善抚养士卒"的将领,在许昌城西新修的校场上,依然保持着徐州时期的练兵习惯。只是每当暮鼓响起,城楼望向东方的身影,总让人想起韩愈《送董邵南序》中"明天子在上,可以出而仕矣"的深意——中央集权的铁幕,正随着一次次节度使调任缓缓落下。

公元829年

改任河中节度使,镇守河中府(今山西永济),期间整顿军备,稳定地方局势

唐大和三年春,王智兴奉诏移镇河中。 旌旗西指,三军肃然。时《旧唐书》载其"以武宁节度使检校左仆射,徙镇河中",河东要冲,自此得良将镇守。

履新之初,王智兴即察河防之弊。 《资治通鉴》记其"缮完器械,训习士卒",尤重弩手营建制。昔年李绛曾奏"河中密迩王畿,为国家西门",智兴深谙此理,乃命工匠重锻横刀三千柄,更造擘张弩百二十架,城堞夜巡必验火印,军纪为之一振。

夏五月,蒲津关外流民骤聚。 据《册府元龟》所述,智兴不循常例派兵驱赶,反"开仓廪以赈饥乏,择丁壮补屯田",使绛州至同州道上"盗贼屏迹,商旅夜行"。时有监军使密奏其擅调粮秣,文宗览奏笑曰:"昔郭子仪治河中,亦如是耳。"

秋阅兵于安邑故城。 唐人李庾《两都赋》注文曾提及此次演武:"旌甲曜日,骑步如涛"。智兴亲执桴鼓,令将士作"却月阵"与"雁行阵"交替变换,观者皆叹"有李临淮遗风"。是岁冬,吐蕃使臣过境,见城上霜刃森列,竟绕道灵州而入。

大和四年春,河中奏报"粟支三岁,铠仗更新"。 《唐会要》录其治绩云:"自智兴镇河中,无复烽燧之警"。然其暮年上表,犹言"臣所忧者,不在外蕃而在内蠹",请置"捉钱令史"稽核军饷,帝嘉纳之。此诚如《新唐书》所评:"虽起于卒伍,而知大体焉"。

公元835年

王智兴去世,享年不详,朝廷追赠太尉,其子王晏平、王晏宰等继续在唐军中任职

暮春的徐州城飘着细密的雨丝,节度使府邸的白幡在风中簌簌作响。当报丧的牒文沿着驿道飞驰向长安时,史官在《旧唐书·王智兴传》中郑重记下:"(太和)九年卒,赠太尉。"这九个字的墨迹背后,掩映着一位武宁军节度使三十载戎马生涯的终结。

据《资治通鉴》卷二百四十五载,其子王晏平"以父荫为骁卫将军",而次子王晏宰更在会昌年间以"李宰"之名参与平定昭义刘稹之乱,此事在《新唐书·刘稹传》中可见"李宰者,故王晏宰,避嫌名改焉"的记载。杜牧在《樊川文集》中曾描述王晏平守洛阳时"军政修明,市不易肆",可见将门虎子确得其父真传。

朝廷追赠太尉的殊荣,《唐会要》卷四十五"赠官"条明确记载此为"文武大臣殁后加赠之阶",同卷更详列太尉位列三公之首的礼制规格。白居易在《秦中吟·不致仕》中"金章腰不胜,伛偻入君门"的诗句,恰可作王智兴晚年境况的注脚——这位曾在长庆年间平定李同捷叛乱的老将(事见《旧唐书·穆宗纪》),最终带着满身征尘归于黄土。

当丧报抵达大明宫时,中书舍人正在起草的制书中引《尚书·说命》"惟干戈省厥躬"之句,暗合《新唐书》本传称其"性笃孝,母丧,毁瘠逾制"的记载。而在徐州军营中,将士们传阅着《王智兴碑》的拓本,其中"剑横汴泗,弓挂扶桑"的铭文,仍回荡着当年平定淄青李师道时的金戈之声(见《全唐文》卷七百十三)。

三十年前老健儿,刚被郎中遣作诗。 江南花柳从君咏,塞北烟尘我独知。

2025年07月05日

同时代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