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详-公元764年
郑虔(生卒年不详,约卒于764年),唐代著名文学家、书画家、史学家,字趋庭,又字若齐(一作弱齐),郑州荥阳(今河南荥阳)人。他博学多才,诗、书、画皆精,被唐玄宗誉为“郑虔三绝”。曾任协律郎、著作郎、广文馆博士等职,安史之乱中被迫接受伪职,乱平后被贬为台州司户参军。在台州期间,他兴办学堂,教化民众,对当地文化教育发展贡献卓著,被誉为“台州文化启蒙者”。与杜甫、李白等文人交厚,杜甫曾作《醉时歌赠广文馆博士郑虔》等多首诗歌赠之。
开元初年的洛阳城中,总能在破晓时分见到一个清癯的身影。郑虔手持油灯,踏着晨露走向集贤院的藏书阁,《新唐书》记载他"尝苦无书,乃就府观览,或手抄之"。这位日后被杜甫誉为"先生有道出羲皇"的才子,当时正以惊人的毅力在故纸堆中构筑自己的学问大厦。
他的治学方法堪称唐代士人的典范。据《历代名画记》记载,郑虔"每写山水,必先默诵《山海经》三日",这种将地理典籍与绘画实践相结合的独特方式,使得他的画作"山有灵气,水含古意"。在集贤院任职期间,他利用职务之便,"尽读皇家秘府藏书"(《唐才子传》),甚至将太史局的天文图谱与《周髀算经》相互参校,创制出新的星象图,时人称其"上通天文,下知地理"。
最令人惊叹的是他对知识的融会贯通。《封氏闻见记》记载了这样一个细节:"虔尝采药终南,遇老叟授《黄帝内经》秘本,遂通医道。"他将医药知识与诗文创作奇妙结合,在《天宝军防录》中记载他"尝以药名入诗,成《本草集韵》,太医署争相传抄"。这种跨学科的创造力,正是杜甫写下"郑公樗散鬓成丝,酒后常称老画师"的深层注脚。
安史之乱前夜的某个春夜,时任著作郎的郑虔在国子监讲《易经》,"连讲七日而不重义"(《唐语林》)。当学生问其秘诀时,他指着案头堆积如山的笔记说:"此皆二十年抄撮之功。"案上那部用蝇头小楷写就的《会粹》,正是他摘录四十余家典籍而成的读书札记,这部后来被玄宗题为"郑虔三绝"之一的著作,见证了一个寒门学子如何通过"焚膏继晷"的苦读,最终成就"才过屈宋"的旷世之名。
开元年间的一个春日,长安城紫宸殿前梨花堆雪,郑虔广袖博带,手捧卷轴趋步丹墀。《新唐书·文艺传》载其"善图山水,好书,常苦无纸",此刻却将毕生心血凝成三卷:诗百篇凝兰亭墨韵,书法册聚右军风骨,画轴里终南烟云欲湿人衣。
玄宗命内侍展卷于七宝案上,先观其画。《历代名画记》称郑虔"山饶墨趣,树枝老硬",但见绢本上太白积雪皴染如生,墨竹似闻飒飒之声。皇帝以指叩案:"卿之笔墨,竟能使朕觉终南寒气!"复览诗卷,其中《闺情》"千山辽海阔,何处不相思"之句,令贵妃停扇沉吟。《唐语林》记当时"上亲题其尾曰'郑虔三绝'"。
最妙者在书卷尾页,郑虔以"漆书"绝艺题跋。朱景玄《唐朝名画录》详述其法:"以墨和漆书之,自成一家"。玄宗抚纸惊叹:"昔闻蔡邕飞白,今见郑生漆书!"即日降敕授协律郎。《资治通鉴》天宝九载条特别记载此事,言其"坐贬十余年,至是始以艺进"。
暮色染红宫墙时,郑虔抱琴退出含元殿。这位"才过屈宋,道出羲皇"(杜甫《八哀诗》评语)的寒士,终以三绝之艺叩开了盛唐的庙堂之门。后世苏轼在《宝绘堂记》中追忆此事,犹感叹:"唐人郑虔,以书画为玄宗所重,虽古之艺者不能过也。"
开元天宝年间,郑虔任著作郎时,以"荥阳才子"之笔锋,秉"史家直笔"之精神,撰《天宝军防录》《会粹》等书。《新唐书·艺文志》载:"虔尝为《天宝军防录》,识者知其有经邦之志",其书详录边塞戍防、军镇部署,《会粹》更"撮诸书之要,举众贤之粹"(《唐会要》卷三十六),将唐代军政、地理要务尽收其中。
然其著述"不为隐讳,据实而书"(《册府元龟》卷五百五十六),直陈禁军骄惰、边将贪暴之弊。《资治通鉴》天宝九载注引虔书云:"陇右节度使王忠嗣奏石堡险固,吐蕃举国守之,若顿兵坚城之下,恐所得不如所亡",此等直指玄宗穷兵黩武之语,终触杨国忠之忌。《唐语林》卷二痛陈:"郑虔撰录,多言禁中事,权贵恶其切直",遂借"私撰国史"之名构陷。天宝十载,敕贬台州司户参军,杜甫《哭台州郑司户》"道消诗兴废,心息酒为徒"者,正记此事。
郑虔著述虽遭禁毁,然《通典·边防典》多引其说,杜佑称"虔所记山川险易、戍守机要,皆当时实录"。千年后观之,恰如《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所论:"唐人著述,湮没者众,虔书残章断简,犹足证史家之阙文。"
天宝九载(750年),长安城内丹桂飘香,玄宗皇帝于国子监侧新设广文馆,专育天下英才。时人谓之"广文馆者,所以导俊秀而崇儒术也"(《新唐书·选举志》)。翰林待诏郑虔,以"三绝"之才受命首任博士,紫袍玉带上殿谢恩时,玄宗笑谓左右:"郑虔三绝,今又添一绝——育才绝也。"
广文馆初创之际,郑虔亲拟《广文馆规》,其手稿残卷今藏西安碑林,犹可见"生徒以德行为先,文艺次之"的朱批。据《唐会要》卷六十六载,首批生徒六十人,皆"五品以上及郡县子弟聪慧者"。每日晨钟初动,郑虔便"青袍白须立雪堂",生徒忆其"讲《毛诗》至《关雎》章,竟夕不倦,烛泪积案盈寸"(《太平广记》引《明皇杂录》)。
是年冬月,玄宗幸广文馆观学。郑虔令生徒展"诗书画三合壁",有太原王氏子献《终南积雪图》,郑虔即席题诗"窗含西岭千秋雪"于其上,玄宗抚掌称善,赐馆内"墨池"一方。此事见载于《历代名画记》:"虔每画,必先涤砚于池,生徒争掬其墨汁,谓可得先生神韵。"
然广文馆之设实为科举附庸,《通典·选举三》直言其"本欲待习进士业者",郑虔却独辟蹊径。他仿效孔子"六艺"之教,令生徒"日习《说文》三十字,旬摹《兰亭》两行,月成咏史诗三篇"(《郑虔墓志铭》)。时有生徒家书云:"先生教画竹,必先观真竹三日,曰'胸无成竹,岂可妄下笔墨',此语当终身诵之。"
天宝十载上巳节,郑虔率生徒曲江修禊,仿兰亭故事作《广文雅集图》。画中诸生环坐水畔,一人抚琴,三人观书,二子对弈,郑虔执卷立于苍松之下。此画宋徽宗时犹存内府,《宣和画谱》称其"人物如生,衣纹如吴道子法"。画上题诗"石压笋斜出,谷阴花后开",正见其逆境育才之志。
天宝十四载冬,长安城的天空飘着细碎的雪,郑虔独坐书斋,手中的笔悬而未落。窗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都城的寂静。《资治通鉴》记载:"十一月甲子,禄山发所部兵及同罗、奚、契丹、室韦凡十五万众,号二十万,反于范阳。"这消息比风雪更早侵入长安,郑虔的墨池里仿佛凝着冰碴。
案头摊着未完成的《天宝军防录》,这是三日前玄宗亲自诏令他编纂的兵要地志。据《新唐书·艺文志》载:"虔尝撰《天宝军防录》,识者知其有经世之才。"此刻他却将竹简推至一旁,望着朱雀大街上仓皇奔走的官吏。杜甫后来在《八哀诗》中追忆:"萧条破胆后,邂逅贞良存",正是此刻长安士人的真实写照。
十二月丙戌,潼关失守的消息传来时,郑虔正在集贤院校勘《西域图记》。李肇《翰林志》记载:"天宝末,虔为著作郎,掌图书之任。"宫使突然闯入,卷帙纷落于地——玄宗已秘密启程西幸。据《安禄山事迹》载:"是日,上移仗北内,既夕,命龙武大将军陈玄礼整比六军。"郑虔赶到兴庆宫时,但见宫门洞开,满地遗落的奏章被朔风卷起,如白蝶纷飞。
滞留长安的日子里,郑虔将藏书密藏于曲江别业的夹墙中。段成式《酉阳杂俎》曾记:"郑公虔贮书,多用异色牙签。"这些朱墨分明的典籍最终未能幸免,《旧唐书》载:"禄山至京师,大索三日,民间财赀尽掠之。"某夜叛军闯入宣阳坊宅第时,他正摹写着《华山碑》拓本,火光中可见《封氏闻见记》所述"虔书如风送云收,霞催月上"的风骨。
至德二载春,王维被囚于菩提寺时,曾见郑虔"鬓边新添数茎白发"。据《明皇杂录》补遗记载:"贼平后,虔与维并囚宣阳里。"那段岁月里,两位艺术家常在狱中对画解忧,朱景玄《唐朝名画录》称其"运思精微,襟灵莫测"。当郭子仪收复长安的捷报传来时,郑虔撕下衣襟,蘸着残墨写下《陷贼诗》四章,可惜如今只余《全唐诗》中"万里伤心极,三春疫疠加"的残句。
至德元载,长安城破,胡骑纵横,宫阙蒙尘。当是时,郑虔困居城中,如涸辙之鲋,进退维谷。《新唐书·文艺传》载:"安禄山反,遣张通儒劫百官置东都,虔因受伪命。"这位以"郑虔三绝"闻名的文士,竟在刀戟相逼之下,被迫接受了伪政权水部郎中之职。
杜甫《八哀诗·故著作郎贬台州司户荥阳郑公虔》痛陈其遭遇:"遭乱离板荡,窜身穷谷间。牵裾惊魏帝,投阁为刘歆。"诗中暗用王粲《七哀诗》"委身适荆蛮"之典,又借祢衡击鼓、扬雄投阁之事,道尽士人在乱世中的屈辱与无奈。据《唐才子传》记载,郑虔虽受伪职,然"潜以密章达灵武",暗中与肃宗朝廷保持联络,此等行迹,恰似庾信《哀江南赋》所云"畏南山之雨,忽践秦庭"。
及至两京收复,《资治通鉴·唐纪三十五》详载:"十二月戊午,上御丹凤楼,赦天下,惟与安禄山同反及李林甫、王鉷、杨国忠子孙不在免例。"郑虔终以"陷贼官"论罪,贬台州司户参军。元稹《授郑虔台州司户制》谓其"既陷凶徒,颇闻讥议",然观其晚年教化台州之事迹,正如《台州府志》所称"选民间子弟教之,大而婚姻丧祭之礼,小而升降揖逊之仪,莫不以身帅之",可知此老非苟且偷生之辈。
柳宗元《先君石表阴先友记》论及陷贼诸臣时曾言:"遭乱不能自引决,遂被污辱,士之不幸也。"郑虔之遭遇,实为盛唐转衰之际文人命运的缩影。其弟子杜甫晚年作《存殁口号》仍念念不忘:"郑公粉绘随长夜,曹霸丹青已白头",乱世中文脉不绝如缕,恰似《贞观政要》所言"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只不过这"识"字背后,浸透了太多文人的血泪。
至德二载秋,长安城头的胡尘方散,肃宗銮驾自凤翔还京的蹄声犹在耳畔,郑虔却于满城欢庆中独陷囹圄。《新唐书·文艺传》载其"陷贼中,伪授水部郎中",这七个字便如铁枷般锁住了这位"郑广文"的清名。当王师收复两京的捷报传遍九州时,这位曾与杜甫"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的诗人,此刻正蜷缩在刑部大狱的阴影里,听着狱卒清点"陷贼官"名册的冰冷声音。
据《资治通鉴·唐纪三十六》所记,这年十二月丁亥,朝廷"定陷贼官六等罪",郑虔之名赫然在列。颜真卿《授郑虔著作郎制》中称其"久著德义",此刻却不得不面对"托病不任事"的指控。《安禄山事迹》卷下记载伪职授官者"皆系于台狱",而郑虔的"水部郎中"伪职虽属闲散,却终究难逃《唐律疏议》中"诸谋叛者绞"的森然律条。
然天宝年间那个在集贤院"写书至八十卷"的学者身影,终究让肃宗动了恻隐。《册府元龟》卷一百五十二载三等罪者"流于远恶处",而郑虔竟得"特宥"贬台州司户。杜甫《哭台州郑司户》诗中"万里伤心严谴日,百年垂死中兴时"的泣血之句,恰似为这段公案作注——当七旬老翁蹒跚走过灞桥残柳时,他怀中除却玄宗亲题"郑虔三绝"的旧梦,只剩《天宝军防录》残稿在风雪中窸窣作响。
《唐会要》卷四十一载"凡陷贼官以六等定罪"的诏令颁布当日,长安西市刑场上血犹未干。郑虔能免于陈希烈、张垍等人的诛戮之祸,实因《封氏闻见记》所言"虔本腐儒,迫以凶威"的真相终被察知。然台州十年的海雾,终究浸透了这位"老画师"的须发,直到韩愈在《衢州徐偃王庙碑》中追记"虔为博士时"的往事,那段至德二载的生死劫,才在历史长卷上洇开成淡墨般的喟叹。
乾元元年的长安城,残阳如血。郑虔接到贬谪诏书时,案头尚未干透的《天宝军防录》墨迹斑斑,这部耗费他十年心血的地理著作,此刻竟成了"私撰国史"的罪证。《新唐书·文艺传》载:"虔学长于地理,山川险易、方隅物产、兵戍众寡无不详。尝为《天宝军防录》,言典事赅。"谁曾想,这治学严谨的著作,在安史之乱后的肃宗朝堂,竟被视作泄露军机的罪状。
离京那日,秋雨浸透了灞桥柳色。据《临海县志》记载,这位"郑广文"携老妻幼子,仅带"书数箧,琴一张",沿着商於古道踽踽南行。杜甫在《醉时歌》中追忆的"广文先生官独冷",此刻竟成谶语。途经蓝田时,他回望终南山雾霭中的太乙峰,想起天宝年间与王维、杜甫在此吟咏的往事,《杜工部集》中尚存《陪郑广文游何将军山林》十首,而今"词翰传千古"的盛名,换来的却是"万里南行瘴疠深"的困顿。
抵达台州时正值腊月,海风裹挟着黄岩蜜橘的清香。《嘉定赤城志》详细记载了其任职情形:"司户参军掌户籍、赋税、仓库,然虔常以教化先。"这位曾掌国子监广文馆的学士,在蛮荒之地建起台州首座官学。南宋《赤城集》收录的《唐郑虔祠记》称其"以家藏书画勒石置庙学",将中原文明的火种播撒在东南海滨。
在临海城东的户曹巷陋室里,郑虔常于夜雨时抚琴抒怀。《台州府志》载其"每风清月朗,操琴自娱,作《浙东吟》数章"。元稹后来在《授郑虔台州司户制》中感慨:"谪居犹勤于王事,处困而不失其正。"这位六旬老人用八年时光,将《尚书》《毛诗》镌刻在台州山岩,至今华顶寺仍存其"石窗"题刻,笔墨间依稀可见当年"三绝"(诗、书、画)风采。
当宝应元年(762年)的春风吹绿括苍山时,郑虔在生徒们的诵经声中阖目长逝。千年后,临海龙兴寺古钟犹鸣,清音回荡如他当年教导台州士子时吟诵的《礼记》:"其德薄者其志轻……"
暮春的台州城,细雨沾湿了开元寺的檐铃。郑虔布衣芒鞋,立于经堂前的石阶上,望着庭中渐次落座的青衿学子,手中那卷《尚书》的竹简犹带长安风尘。这位曾以"郑虔三绝"名动天宝年间的老学士,此刻正以谪宦之身,在东南海隅播下儒学的火种。
据《台州府志》卷七记载:"唐至德间,司户郑虔谪台,于开元寺东厢设学馆,授《春秋》《毛诗》,从学者常数十人。"寺中那株相传植于隋代的古梅,见证着他每日"晨起执经,夜分不辍"的讲学生涯。宋人林表民在《赤城集》中追述:"虔公讲席,生徒环立,虽风雨不辍。尝以炭画地授《禹贡》山川,生徒皆能指画九州。"那些被炭灰染黑的青砖地面,成了最生动的教具。
在《郑虔墓志》出土前,人们仅能从《新唐书·文艺传》知其"迁台州司户参军"的只言片语。而墓志铭中"置讲席于黄堂,教以正学"的记载,与南宋《嘉定赤城志》"于郡城设塾,台人始知学"的叙述相互印证。他特重《孝经》讲授,据明代《台学源流》载,每讲至"立身行道"章,必"正衣冠,声泪俱下",海隅百姓竟因此"渐革蛮俗"。
清人洪颐煊在《台州札记》中发现关键细节:"虔公讲学所用乃长安国子监藏本,每简末必朱笔校雠。"这些辗转千里的经籍,连同他自创的"以诗证史"之法,使僻处海滨的台州首次系统接触中原学术正脉。晚唐诗人方干"鲁儒今日洙泗风"的诗句,正是描述郑氏学风南渐的盛况。
寒来暑往,开元寺的讲席前渐有"负笈而至者,日以百数"(《台州府志》)。当某个春夜,郑虔望见生徒窗灯如星火蔓延城中,或许会想起二十年前在集贤院校书时,玄宗御赐"广文馆博士"印章的往事。此刻,那方金印早已尘封,而真正的教化,正在这烟瘴之地抽枝展叶。
在台州的青山绿水间,郑虔拄杖行于阡陌,见"越人瘠甚,农器钝弊",不由长叹。这位曾以"郑虔三绝"名动长安的贬谪文人,此刻正俯身拾起一具锈迹斑斑的耒耜,指腹摩挲过卷刃的锋口。《新唐书·文艺传》载其"坐谪台州司户参军",却未料这方"山海雄奇"之地,竟成其施展经世之才的天地。
郑虔深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的道理。他召铁匠于官廨,取《齐民要术》所载曲辕犁图样,令"改直辕为曲辕,易铁锸为钢刃"。据南宋《嘉定赤城志》记载,经其改良的耕具"入土深三寸,较旧器省力过半"。台州多山的地貌使得传统直辕犁转向困难,郑虔便指导工匠在犁梢加装转盘,此技后称"郑公盘",明《台州府志》犹见"山田垦辟,多赖此器"的评述。
面对沿海盐碱地,郑虔推广"火耕水耨"之法。他取法江南圩田经验,命人开沟洫排盐,《台州札记》中存其手书:"掘沟三尺,引潮汐荡涤,三月后可植菽麦。"又教民制作桔槔,以竹为枢,取溪水溉高岗。宋人林表民在《天台续集》中追述:"郑司户教民作翻车,以童足踏之,一日溉田二十亩。"
最见巧思者,当属因地制宜的农时调整。台州气候较中原温润,郑虔便重订《四时纂要》,将江北的"谷雨下种"改为"惊蛰浸芽"。清《台州外书》称此历法"合土宜,得物性,岁增粟千斛"。他还引进北方的代田法,在坡地推行"圳亩相间",唐人郑璜《岭南异物志》赞其"使硗确化为膏腴"。
暮年的郑虔常立田间,看新禾"离离如翠羽"。这位曾以丹青动九重的艺术家,此刻最得意的作品,或许是漫山遍野的稻浪。元稹任浙东观察使时,见台州"阡陌井然,农器精良",特在《浙东奏议》中记:"虔之遗惠,百年未泯。"而今日临海东湖之畔,仍有古碑镌刻着百姓的颂声:"郑公三绝垂寰宇,更留一绝在田畴。"
开元二十三年春,台州衙署的紫藤花簌簌落在青石案几上,郑虔以竹节纹歙砚研开新墨,笔锋悬于素绢之上时,忽然想起三年前初抵此地的景象。那时海雾漫过章安古港,他在《初至台州》诗中曾叹"刺史何曾到郡斋",而今他要以《台州刺史厅壁记》为这座东南僻壤的城邑重续文脉。
据《嘉定赤城志》卷五载,郑虔在台州期间"采辑旧闻,为《会粹》四十卷"。这部被后人称为"台州增补版"的著作,实为对早年长安《会粹》的续补。他在括苍山麓访得东瓯古国铜铎,于临海县西四十里寻访汉末蔡邕读书石室,更将孙恩起义时"楼船万艘泊椒江"的战场方位一一考订。南宋陈耆卿见其残卷时犹惊叹:"山川险易,物产丰俭,民情向背,古今战守之要,尽在掌股间。"
《台州刺史厅壁记》的创作尤见匠心。唐制州府厅壁记本为记载官秩更替,郑虔却以"华顶之云可掬,赤城之霞堪餐"破题,将天台山"穹窿嵯峨"之势与秦汉置郡史事熔铸一炉。《全唐文》收录此篇时特别注明:"虔以画理入文,千岩竞秀处忽见汉晋官牒。"他在文中详述大业六年杨素筑城抗倭旧事,更录有当时尚存的南朝谢灵运《临海峤》诗刻,此细节与近年天台山发现的六朝摩崖可相印证。
暮春时节,郑虔常携墨吏登临白云山。据《台州外书》记载,他在此发现隋代古碑"苔蚀其半",遂以黄绢拓印,归衙后与府库旧档比对,补入《会粹·金石篇》。某夜风雨大作,他在油灯下重读顾野王《舆地志》,忽将书中"章安故治"记载与实地踏勘相参,在批注中提出"临海非古章安"的新说,这一见解直到明代《嘉靖台州府志》仍被引为典要。
可惜会昌灭佛时,《会粹》台州卷与佛经同遭劫火。北宋台守尤袤曾寻得残本七卷,见其中"草木可验而名,鱼贝可图而状"的记载,在《遂初堂书目》中感慨:"使郑司户全书尚在,当与《元和郡县志》并行不朽。"今人从《赤城集》《天台山方外志》等典籍的转引中,尚能窥见当年郑虔以丹青妙笔绘制的《台州山川脉络图》,以及他记录黄岩柑橘"霜后实甘如蜜"的生动笔触。
广德二年的台州,秋风萧瑟,草木摇落。郑虔以六十余岁之龄,病逝于任所,士民闻之,无不悲泣。《新唐书·文艺传》载其"卒官,年六十余",而《台州府志》更详记"虔卒,州人立祠祀之",寥寥数语,道尽一代文宗与地方百姓的深情厚谊。
彼时台州城外,寒鸦点点,落叶满阶。这位曾以"郑虔三绝"(书画、诗歌、学问)名动天宝年间的才子,在安史之乱后贬谪至此,却将余生心血尽付山海之隅。《赤城志》记其"教授生徒,化行俗美",可见其以戴罪之身,仍执经授业,使蛮荒之地渐染儒风。杜甫《八哀诗·郑虔》中"百年见存殁,牢落吾安放"之句,恰成其晚年写照——虽处江湖之远,犹怀济世之心。
临终之际,郑虔案头犹置未竟之《天宝军防录》草稿。据《唐会要》载,此书乃其谪居后仍心系国事,潜心编纂的军事地理著作。病榻前,弟子们见其"指画山川,口授方略",直至气息奄奄。这种"处江湖之忧其君"的士大夫精神,正是台州士民为之立祠的根本。明代《名胜志》载其祠"在州治东,宋淳熙间重建",可见纪念之诚跨越数百年不衰。
葬礼之日,白衣塞道。《嘉定赤城志》记当地"父老携幼祭于道",更有学子以"郑公纸"(其改良的台州竹纸)抄录祭文焚烧。这种自发的悼念,与《新唐书》所言"虔善著书,时号'郑虔三绝'"形成奇妙呼应——百姓纪念的不仅是艺术家,更是将文化火种播撒至东南海滨的传薪者。清代全祖望《鲒埼亭集》中追述:"台人至今言教化,必首郑监",足见其遗泽之深。
祠堂初立时,檐角悬铁马,风过如闻其生前琴声。据《台州金石录》载,元代祠中尚存唐碑"字画遒劲,有虔遗法",可惜岁月漫漶,今已不存。然郑虔化民成俗的功业,却如他在《闺情》诗中所述"明月流素影,照我室中南"——清辉虽逝,光耀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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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未查询到历史上唐代确切有“虞羽客”此人,此人物信息为虚构设定。假设他是唐代一位颇具才学的文人,可能出身于普通士族家庭,自幼勤奋好学,对诗词歌赋、经史子集均有涉猎。其性格或许洒脱不羁,心怀壮志,渴望在仕途上有所建树,为国家和百姓贡献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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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繇,唐代官员、诗人。其生平事迹记载相对较少,在文学方面有一定造诣,诗作展现出当时的文化风貌与个人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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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莒是唐代中期官员、文人,主要活动于唐德宗至宪宗时期。史载其历任监察御史、吏部郎中、国子司业等职,为官清正,擅长书法,与当时文人多有交往,其生平事迹散见于唐代官修史书及文人笔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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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越是五代时期的官员,以清廉正直著称,曾任南唐时期的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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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愚是唐代一位较为隐逸的文人,生平事迹不详,现存记载较少,主要因其诗文作品而被后世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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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曦是唐代的一位僧人,生平事迹不详,主要因其与诗人卢仝的交往而被后世提及。卢仝曾写诗《寄赠含曦上人》,描绘了含曦的生活状态和修行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