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背景
隋大业元年(605年),炀帝诏令营建东都洛阳,以"洛水贯都"的恢弘格局开创了世界都城史上的奇观。这座以《禹贡》王城图为蓝本的新都,在宇文恺的营造下,"重楼十二达,崇台四注分",极尽奢华壮丽。然而不过三十载,随着隋末烽烟四起,这座"上栋下宇,正位乎中"的帝都便沦为《麦秀》《黍离》之悲的见证。
贞观十五年(641年),时任著作佐郎的诗人行经洛阳故城。时值素商之节,金风肃杀,诗人杖策徘徊于断垣残壁间:昔日"飞观万尺"的乾阳殿仅余础石没于荒草,"璇题宝月"的则天门唯见寒鸦栖于颓梁。宫墙旧址上,农人耕作时犹能翻出琉璃碎瓦;御沟故道旁,野老指点处尚说杨广龙舟。
诗人临洛水而长嗟,恍见当年"水殿"凌波的盛景;登北邙以骋目,痛感此刻"禾黍"离离的苍凉。彼时宇文恺以"天人相应"理念规划的星象布局,今已与漫天秋叶共舞;昔日万国来朝的端门街衢,唯余参差雁阵掠过暮云。宫树着霜如凝商妇泪,残阳染堞似溅苌弘血。
在"声朔缅谁传"的历史虚无感中,诗人以《尚书·皋陶谟》的德政理想对照眼前的废墟,将炀帝"舞象文思"的伪饰与太宗"息肩人劳"的仁政并置。那些湮没在《商颂》《周篇》里的兴亡教训,此刻在秋蝉凄切声中愈发清晰。回邅之间,诗人完成了对永嘉之乱后洛阳三度毁灭的史诗性沉思,也为即将到来的开元盛世敲响警世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