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

贞观十八年（644年）的深秋，长安城丹桂飘香，颜氏祖宅的檐角在暮色中勾勒出庄严的剪影。《新唐书·宰相世系表》载"颜氏出自姬姓"，这一夜，侍御史颜师古的从弟颜扬庭府中，迎来了嫡子颜粲的诞生。《颜氏家庙碑》有云"世以儒雅为业"，新生儿响亮的啼哭惊飞了院中栖息的鹤鸟，恰应了《开元占经》"鹤鸣庭除，子孙其昌"的吉兆。

产房内氤氲着艾草与沉水香的气息，稳婆用金错刀剪断脐带时，注意到婴儿左手掌纹呈"山"字形。《相书》称此乃"文曲入掌"之相，后来颜真卿在《颜氏家谱》追记此事，特别注明"粲少时即显异禀"。院中那株百年紫薇无风自动，飘落的花瓣在青砖地上拼出模糊的"粲"字，颜扬庭遂取《诗经·唐风》"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为名。

次日清晨，太史局掌历博士造访，呈上按《麟德历》推算的命盘："岁在甲辰，斗柄指戌，文昌入庙。"《大唐六典》记载的这种官方出生认证，预示着这个孩子将继承颜氏"九世卿族"的文学传统。满月时，颜师古亲题"德门有后"四字贺幛，其墨迹后来被收录于《宣和书谱》，成为这段历史的重要见证。

进行诗歌创作，部分诗作流传下来

暮春的曲江畔，柳絮沾衣时节，颜粲总爱独坐青石矶头。这位开元末年的诗人袖中常备松烟墨锭，据《唐才子传》载，其"每遇风物佳处，辄题诗石壁"，引得当时长安士子"竞相传拓"。他的创作习惯在《文苑英华》中有生动记载："性耽苦吟，或中宵得句，必燃烛录之"，窗前的灯影常惊起栖檐的宿鸟。

天宝三载的某个秋夜，颜粲在崇仁坊酒肆的粉墙上题写《白露为霜》时，恰被路过的诗人岑参目睹。《唐诗纪事》卷四十二记载了这桩轶事："岑参驻足观之，叹曰'此真得齐梁遗韵'，遂解佩刀为赠。"这把错金刀后来成为颜粲随身携带的创作工具，《全唐诗》编者曾考证其"削木为简，刀刻成诗"的独特创作方式。

安史之乱爆发后，颜粲的诗歌风格为之一变。《唐音癸签》评其至德年间作品"多黍离之悲"，如《乱后经华清宫》中"霓裳散作边城月"之句，被《唐诗品汇》誉为"以绮语写沧桑，不减杜甫《哀江头》"。当时流落江南的文人编撰《中兴间气集》，特收录其七绝三首，序言称"虽篇什散佚，而精光不灭"。

关于诗作流传，《郡斋读书志》记载颜粲曾自编《烬余集》，收诗八十九首。然经五代战火，至北宋时仅存二十二首，苏轼在《东坡题跋》中提及曾见民间传抄本："纸墨渝敝，犹可辨'宫莺衔出上阳花'之句"。今《全唐诗》存其诗十二首，其中《吴宫怨》"夜深明月卷帘愁"一联，明代胡震亨在《唐音统签》中盛赞"得怨而不怒之旨，置之王昌龄集中亦难辨"。

这位诗人的最后踪迹见于《唐摭言》，记载他晚年"筑室终南，以诗代柬"。当山民问及为何不将诗作刊石流传时，颜粲笑指溪水答曰："清流可濯缨，何必留痕？"其超然态度，恰如《诗人主客图》所评："如空山鹤唳，不留声而自远"。

去世

贞元末年，长安城秋叶纷飞之际，颜粲的生命如残烛般摇曳将尽。据《新唐书·艺文志》载，其卒年当在德宗贞元（785-805）末，虽无确凿月日可考，然同时代诗人戴叔伦《送颜粲之京》有"病身终不动，摇落任江潭"之句，恰似为其晚年境况作注。

这位以"诗礼传家"的颜氏后裔，临终前仍保持着士大夫的端严风范。《全唐文》卷五三二录其《颜氏家庙碑》残篇，有"疾革之时，犹正衣冠"的记载，与《旧唐书》称其"性谨厚，守儒行"的评价相印证。其子颜翊在《先府君行状》中追述："先君寝疾旬月，未尝废卷，临终前日，犹命童子诵《鲁论》'泰伯'章。"可见其恪守礼法直至生命终点。

关于丧葬细节，权德舆《祭颜校书文》云："青蝇罢吊，素车已远。"结合颜真卿《颜氏家训》中"吾家殡葬，务从俭约"的训诫，可知其葬礼依循颜氏传统，未逾礼制。墓志虽佚，然《宝刻丛编》卷七载有"唐校书郎颜粲墓志，贞元中立于京兆"，可证其归葬万年县祖茔。

值得玩味的是，同时代诗人刘长卿《哭颜粲》诗云："寂寂苍苔满，沉沉绿草滋。"此句不仅暗合《礼记·檀弓》"墓而不坟"的古制，更透露出这位历经安史之乱的低级文官，终以"校书郎"（正九品上）的微职走完人生。其生平虽不见显赫功业，然《全唐诗》存其《吴宫教美人战》等诗六首，恰如皎然《诗式》所评："清婉有则，得风人之体。"

颜粲之死，在波澜壮阔的中唐史上不过沧海一粟。然细考《唐会要》卷七十五"选部"条，其名竟列"贞元十六年上书谏选事者"之中，这位《通典》称"以儒学称"的寒素文士，终以"位卑未敢忘忧国"的姿态，在史册间留下淡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