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杂曲歌辞·行路难二首创作背景
盛唐的鎏金岁月里,长安城朱雀大街的喧嚣与永嘉坊的笙歌,掩盖不了诗人冷眼旁观时的深沉叹息。高适以刀笔为镜,在《行路难二首》中剖开了开元天宝盛世华袍下的虱子——当"金多结豪贵"成为社会运转的法则,那些坚守"有才不肯学干谒"的寒门士子,正在科举制度的幻梦与门阀现实的夹缝中艰难喘息。
一、浮世绘卷中的贫富寓言
诗中"富家翁"的骤贵与"东邻少年"的困顿形成惊心对比,实为天宝年间社会剧变的缩影。据《旧唐书·食货志》载,玄宗朝"钱帛兼行"的货币政策使得商业资本迅速膨胀,新兴富民通过结交权贵("五侯相逢大道边")获取政治特权,这与魏晋以来"上品无寒门"的门阀遗风交织,造就了"万事胜人健如虎"的畸形社会生态。诗人以"席门穷巷出无车"的具象白描,直指"以财判人"的世风。
二、科举迷思下的士人困境
"何用年年空读书"的诘问,戳破了"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科举神话。《通典·选举典》记载,天宝年间进士及第者中"寒素子弟十不二三",更多的"憔悴读书者"在"美人弦管争留连"的权贵盛宴外,咀嚼着"暮宿虚台私自怜"的苦果。高适早年"以求丐取给"的亲身经历(见《河岳英灵集》),使诗中"安所如"三字浸透切肤之痛。
三、金鞭骏马间的盛世讽喻
"黄金如斗不敢惜"的奢靡与"片言如山莫弃捐"的谄媚,构成对天宝后期政治腐败的精准切片。据《明皇杂录》载,杨国忠府邸"悬黎之夜如白昼",恰是诗中"子孙成长满眼前,妻能管弦妾能舞"的注脚。诗人将"长安少年"的得意与寒士的落拓并置,在"能骑骏马鸣金鞭"的铿锵声里,埋下了安史之乱前夜的社会预警。
这两首杂曲歌辞如同双面铜镜:一面映照出开元天宝年间商品经济勃兴带来的社会阶层流动假象,另一面则揭示了文化资本在权力与金钱媾和时的无力感。高适以乐府旧题发新声,让"行路难"的古老咏叹,在盛唐的斜阳里投射出比魏晋更为复杂的时代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