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吹曲辞·巫山高创作背景
暮霭沉沉处,楚地云烟自《高唐》《神女》二赋中氤氲千年,终在初唐诗人笔下凝成这首《巫山高》。此诗属汉乐府旧题,本为军旅凯歌,至南朝时渐染江南烟水气,及至唐代,沈佺期、卢照邻等皆有所作,而此篇尤以空灵缥缈之笔,将巴蜀巫峡的山水神话与人间情思绾作一处。
地理与神话的叠影
巫山十二峰峙立长江之畔,自战国宋玉《高唐赋》叙楚王梦会神女后,"朝云暮雨"便成千年意象。诗中"莫辨啼猿树,徒看神女云"正是化用此典——猿鸣三声泪沾裳的凄怆,与神女"旦为朝云,暮为行雨"的幻渺,在云雾缭绕的山峦间交织。六朝《鼓吹曲辞》中已有"巫山高,高以大"的质朴咏叹,而此诗更以唐人特有的精微体物,将神话地理转化为心理图景。
羁旅与相思的双重奏
"惊涛乱水脉,骤雨暗峰文"二句,暗合盛唐前夜文人的行役之苦。考《旧唐书·音乐志》,鼓吹曲本为"天子宴群臣"所用,然此诗却透露出典型的客愁情绪。诗人或许沿长江水道入蜀,见巫峡湍急如雷、雨幕蔽天的险峻,遂以"沾裳"呼应古谣"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更将湿冷的衣裳与"远思君"的灼热情思构成张力,延续了乐府诗"缘事而发"的传统。
六朝余韵与唐音新声
诗中"望不极""下朝雰"的句式,犹带南朝谢朓"天际识归舟,云中辨江树"的澄明感,而"乱水脉""暗峰文"的炼字已见唐人格律精严之态。值得注意的是,《乐府诗集》将此篇归入"鼓吹曲辞",实则已褪去横吹戎马的刚健,转而以吴声西曲的婉转,完成对汉魏风骨的创造性转化——正如巫山云雾终将化作唐诗中一缕永恒的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