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和歌辞·襄阳曲二首》以简净明快的乐府笔调,勾勒出唐代襄阳城的鲜活世相。第一首"蕙草娇红萼"四句,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唐诗选注》评其"以草木之娇映少年之艳",娇红的蕙草花萼与舞动的碧鸡光影(注:碧鸡或指日光中飞舞的翠鸟)构成青春意象的复调,而"白铜鞮"这一南朝乐府中反复出现的歌舞胜地,暗示着少年们相遇的场景总与风流欢宴相连。
第二首"少年襄阳地"四句,《乐府诗鉴赏辞典》特别指出"解秦筝"三字蕴含深意:汉代刘熙《释名》载"秦筝,秦声也",唐代教坊女子多习此技。诗中少女自矜才艺的告白,恰如王运熙在《汉魏六朝乐府诗评注》中所言"以音乐为媒的都市艳遇,折射出盛唐市井文化中的自由气息"。中国艺术研究院李昌集教授进一步阐释:"'轻薄子'的称谓并非贬义,实为对不拘礼法者的戏谑称呼,与李白《襄阳歌》中'笑杀山公醉似泥'的狂放气质一脉相承。"
两首诗共同构建的襄阳意象,在复旦大学陈尚君教授看来:"比照鲍溶《襄阳怀古》的苍凉,此二曲恰似用金线在古城画卷上绣出鲜活的市井纹样。"其中时空转换尤见匠心——首章春日丽景与次章日常往来的呼应,暗合《唐音癸签》"乐府短章贵在场景跳接"的创作法则。而"知妾解秦筝"的自信宣言,被陕西师范大学霍松林教授视为"盛唐女子主体意识觉醒的吉光片羽,较之南朝乐府《襄阳乐》中'人言襄阳乐'的集体欢歌更显个性色彩"。
中国唐代文学学会会长陈铁民在《乐府诗选》中总评:"二首联章如双面绣,一面是襄阳城的青春图谱,一面是乐府传统的新变。其价值不在词藻之丽,而在以市井笙箫续写了汉魏风流的当代篇章。"这种流动在字里行间的生命欢愉,恰如长安大学文学院教授李浩所言:"是唐人用音乐性语言雕刻的时光琥珀,封存着永远鲜活的盛唐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