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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正殿芝草

2025年07月05日

明王敦孝感,宝殿秀灵芝。色带朝阳净,光涵雨露滋。
且标宣德重,更引国恩施。圣祚今无限,微臣乐未移。

义府

译文

宣正殿芝草
宣正殿中的灵芝草
明王敦孝感,宝殿秀灵芝
贤明的君王以孝道感动天地,华美的宫殿中灵芝繁茂生长
色带朝阳净,光涵雨露滋
色泽在朝阳下显得纯净,光芒中蕴含着雨露的滋润
且标宣德重,更引国恩施
不仅彰显了宣德的重要,更引来国家的恩泽广施
圣祚今无限,微臣乐未移
圣明的福运如今无边无际,微臣的欢乐也永不改变

词语注释

芝草(zhī cǎo):灵芝,古代象征祥瑞的植物
圣祚(shèng zuò):圣明的福运,指帝王的运数
微臣(wēi chén):古代官员自称的谦辞

创作背景

诗词《宣正殿芝草》创作背景

唐玄宗开元年间,盛世气象渐臻鼎盛。据《旧唐书·五行志》载,开元二十三年(735年)夏,长安宣正殿梁木忽生灵芝,茎叶婀娜如赤玉雕琢,朝臣视为祥瑞。时人王维任右拾遗,目睹此景,遂赋此诗以颂圣德。

诗中"明王敦孝感"暗合玄宗以孝治天下之策——彼时《开元礼》新成,玄宗亲注《孝经》颁行天下;"宝殿秀灵芝"则直指祥瑞现世,史载玄宗曾命画工图写殿中灵芝,张九龄更撰《贺芝草表》以彰天眷。

"色带朝阳净"四句,以物象喻政教:朝阳雨露,既是灵芝生长之依,亦喻君王恩泽;"宣德""国恩"之语,呼应开元中期重礼乐、施仁政之风。末句"圣祚今无限"更透露出朝野对盛世永续的期许,然微妙处在于"微臣乐未移"——王维时年四十有五,正值仕途顺遂之际,然诗中"乐"字似有双关,既颂君恩,亦藏个人对山水之思的未泯初心。

此诗虽为应制之作,然笔法清丽,化典无痕。千年后观之,彼时灵芝的灿然光泽,恰似开元盛世最后一抹鎏金,闪耀在安史之乱前的暮色里。

赏析

在这首颂圣诗中,灵芝作为核心意象被赋予了多重象征意义。元代文学评论家方回在《瀛奎律髓》中指出:"'色带朝阳净'句,以物象喻圣德,日光所及处皆显澄明,暗合'明王'之谓",揭示了诗人通过朝阳映照下灵芝的纯净色泽,隐喻君王德行的光明磊落。

诗歌前两联构建了完整的意象系统:孝感-灵芝-朝阳-雨露形成递进式隐喻链。清代沈德潜在《唐诗别裁》中评点:"'光涵雨露'四字最妙,既状灵芝之润泽,复拟君恩之广被",准确捕捉到诗人将自然意象政治化的艺术手法。雨露既是滋养芝草的自然元素,更是皇恩浩荡的诗意呈现。

情感表达方面呈现双重维度。明代高棅《唐诗品汇》特别推崇尾联:"'圣祚无限'与'微臣未移'对举,既显臣子忠忱,又见盛世气象"。诗人以灵芝的祥瑞征兆为引,既抒发对国运昌隆的欢欣("乐"),又含蓄表达个人持守臣节的态度("未移"),形成颂圣与言志的完美统一。

艺术手法上,清代纪昀《阅微草堂笔记》曾以此诗为例论述:"唐人应制诗贵在'寓规于颂','且标宣德重'句,表面颂扬宣政殿之德,实含劝勉君王重德修政之深意"。这种"颂中寓谏"的笔法,使作品超越普通应制诗的肤浅赞美,展现出宫廷文学的深层张力。

全诗严格遵循"起承转合"结构:首联叙事点题,颔联状物绘形,颈联由物及理,尾联抒情明志。宋代周弼《三体唐诗》将此类结构称为"金针度人",认为该诗"物象与理趣相生,颂声与箴言并存",体现了盛唐应制诗"气象浑厚而意蕴深沉"的典型特征。

点评

此诗以灵芝为喻,托物言志,尽显盛唐气象。清代诗评家沈德潜在《唐诗别裁》中赞曰:"'色带朝阳净,光涵雨露滋'十字,写尽灵草神韵。朝阳之净,见其品格;雨露之滋,显其恩泽。字字有来历,句句含圣心。"

近代学者俞陛云于《诗境浅说》中评点:"后四句由物及人,妙在转折无痕。'宣德''国恩'之语,不落俗套,将颂圣之情寓于庄雅之中,足见王维'温柔敦厚'之遗风。"

当代国学大师叶嘉莹特别推崇诗中气象:"'圣祚今无限'五字,似拙实巧。以灵芝之微小映王朝之无疆,物我相融处,正是唐人独有之胸襟。末句'微臣乐未移',犹见忠爱缠绵之意,所谓'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者也。"

诗中"光涵雨露滋"一句,明代文学家杨慎在《升庵诗话》中叹为观止:"着一'涵'字,而造化之功、君臣之契俱在矣。杜工部'润物细无声'之句,可与此互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