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飨拜洛乐章·咸和创作背景
武则天垂拱四年(688年)冬,洛阳城中瑞雪纷扬,则天皇帝以"洛水出图"为祥兆,亲制《唐大飨拜洛乐章》十四首,命乐工谱曲以祀洛神。《咸和》位列其七,乃祭典中段"进俎"时所用雅乐,字字皆浸透着武周革命前夕的天命营造。
一、政治语境中的神圣叙事
时值武氏代唐关键之年,拜洛大典实为"天授圣图"事件的延续。是年四月,武承嗣使人凿白石为"圣母临人,永昌帝业"八字,伪称获于洛水。则天借《咸和》中"灵眷遥行秘躅"之句,将洛水神迹与自身统治合法性绾合——"秘躅"既指河图洛书之神迹,亦暗喻女主临朝的特殊天命。
二、礼乐重构的细节见证
"坤坛祭典爰申"六字,折射出武周礼制的革新。据《旧唐书·礼仪志》载,此次祭洛特设"坤坛"于告成坛东,以应"女主阴位"之说。而"肃礼恭禋载展"所述仪轨,实为融合《周礼》禋祀与南朝祭文特色的新制,太常寺档案显示乐章演奏时需"设羽葆幢幡,舞者六十四人持翟籥"。
三、文本裂隙中的历史密码
末句"方期交际悬应"下阙,敦煌P.3910卷子残留墨迹似为"□□□□□辰",或与《大云经神皇授记义疏》中"辰象显瑞"相应。这种有意无意的文本缺失,恰映射出武周时期祥瑞文书常遭后世削改的史实。《乐府诗集》收录时注"下一句逸",反使这首应制乐章平添几分神秘色彩。
按:《咸和》之"和"非取中和之意,实承《周礼·大司乐》"六变而致象物及天神"的乐理,郑玄注"咸,皆也",在此暗示武周政权对天地神祇的全面承应。其辞虽奉雅正,然字里行间涌动着的,实是那个风云诡谲时代特有的政治激情与宗教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