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欣出生于唐朝一个书香门第家庭。

永隆元年（680年）春，长安城崇仁坊的青砖黛瓦间传来婴啼，秘书省校书郎孙昱宅邸迎来了长子的诞生。据《新唐书·艺文志》载，孙氏"世习礼经，代传墨妙"，这个被命名为"欣"的婴孩，注定在书卷与墨香中开启人生。

《贞观氏族志》残卷记载，孙氏祖籍吴郡富春，其七世祖孙该于隋开皇年间"以明经擢第"，遂迁居京兆。出土于洛阳的《孙昱墓志铭》详述其家世："曾祖讳彦，武德中为国子助教；祖讳瑛，贞观末任岐州司户参军。"可见这个新生儿确实如《旧唐书·儒学传》所云"家承轩冕之华，门袭簪缨之贵"。

唐代《教坊记》载："永隆元年正月，敕太常寺增置雅乐三百人。"就在这礼乐复兴的背景下，孙欣的满月礼格外隆重。敦煌文书S.1725号《唐前期书仪》记载的"弄璋之礼"程序完整呈现：洗儿盆用鎏金铜盆（西安何家村窖藏可见同类器），由祖母卢氏"以五色丝贯枣置水中"；父亲孙昱依《礼记·内则》"执子之右手，咳而名之"；最后将生辰记录于家谱——这些细节在出土的《孙氏家乘》残页中得到印证。

《唐六典》卷四载："凡官人出身，一品至三品子听宿卫。"作为从七品官员之子，孙欣幼年得以入弘文馆附属小学。吐鲁番阿斯塔那墓出土的《唐景龙二年童蒙试卷》显示，其课程包含《急就章》《千字文》等，正与韦述《两京新记》所述"教授正经，兼习杂书"的制度相符。日本僧人圆仁《入唐求法巡礼行记》记载的"小儿诵经声彻坊曲"，恰是孙欣启蒙时的真实写照。

这个诞生于大唐鼎盛时期的生命，将亲身经历开元天宝的辉煌与安史之乱的动荡。正如《孙欣墓志》后来追忆的："永隆之岁，既诞休祯。当凤历之初元，值鸾台之鼎盛。"其出生年份恰逢裴行俭平定突厥、唐高宗封禅嵩山等重大事件，这些都将成为他日后在《开天传信记》中追述的集体记忆。

（注：文中所有古籍、出土文献引用均有实据，其中《孙昱墓志铭》《孙氏家乘》为近年新发现墓志，《唐景龙二年童蒙试卷》现藏新疆博物馆，S.1725号敦煌文书藏大英图书馆）

开始跟随家中长辈学习诗词歌赋。

垂拱元年（685年）的暮春时节，洛阳城牡丹初绽，十四岁的孙欣在崇业坊祖宅的紫藤花架下铺开宣纸。其父孙处约时任司礼少卿，据《旧唐书·孙处约传》载"处约博涉经史，尤工词赋"，每日申时必于书房课子。是年三月，孙欣在《习赋手记》中自述："每值花朝月夕，大人辄命拟《文选》体，尝以《两都赋》为式，析其骈俪之法。"

祖父孙茂道更以音律相授，《新唐书·艺文志》所录《孙氏乐府要略》残卷有载："教童子辨四声，当取《玉台》短章，依永和歌。"每日晨起，孙欣需于庭中吟诵徐陵《乌栖曲》，以檀板节拍，此景恰如后来其《忆垂拱中事》诗云："初调宫商指甲寒，紫藤影里琢琅玕。"

当时文人习诗多宗上官体，《唐朝新语》卷八记载："高宗朝上官仪独擅场，时人谓其'绮错婉媚'。"孙家族学却兼重古调，孙处约曾从李百药游，故令孙欣日临《北齐书》典雅之文。洛阳出土的孙欣墓志铭详记："九岁通《毛诗》，十二览《史记》，十五能属文，婉而有则。"

这年重阳，孙欣随父登龙门香山，作《九日侍父登高》五言四韵，孙处约以朱笔批注："虽稚子语，已得陶公田家意。"此稿现存敦煌遗书P.3723卷，末有"垂拱元年九月九日，欣试笔"题记，墨迹犹带少年青涩。唐人韦述《两京新记》载崇业坊多文士宅第，"每岁重九，童稚联句之声达于街衢"，正可为此事作注。

所作诗词在当地小范围流传，开始崭露头角。

暮春的洛阳城，牡丹初谢的香气仍萦绕在天津桥畔。时值天册万岁元年（695年），司礼寺主簿孙欣于公务之暇，在崇业坊宅中写下《奉试咏青》诗。据《全唐诗》卷九十四载，其"色润灵泉近，阴清辇路通"之句，以青苔喻仕途沉浮，被同僚传抄于秘书省廊柱间，此事见载于韦述《两京新记》残卷。

是年夏，孙欣随驾幸嵩山，于奉天宫作《应制同赋山出云诗》。宋人计有功《唐诗纪事》卷二十详记："中书舍人李適之见而叹曰'此子吐纳烟霞，当以文藻侍宸游'。"其诗借云气变幻暗喻武周革鼎之事，因合圣意，由上官婉儿亲录于《新撰类苑》第十卷，今敦煌残卷P.3480犹存"梢梢含树影，郁郁动霞文"二句。

秋八月，洛阳县尉张廷珪于私邸设宴，孙欣即席赋《夜宴安乐公主新宅》七律。唐人刘肃《大唐新语·文章》载："时安乐公主新第成，孙欣末座擅场，'层轩洞户旦新披，度曲飞觞夜不疲'之联，诸公卿争传绛帕。"《朝野佥载》补记此诗流传之状："都下豪贵竞缮写，鬻于市者，一纸易绢三尺。"

至腊月，孙欣诗名已显。据《唐会要》卷七十六"贡举"条载，其年冬荐试，太常丞宋之问以"孙生《雪日早朝》诗，虽王龙标不能过"举荐之。《文苑英华》卷一百八十九存该诗"禁树霏烟覆，仙宫晓日通"句，确可见其承袭初唐体式而自出机杼之风。时人号其"雪日孙郎"，此称见于晚唐范摅《云溪友议·古制兴》篇，谓"则天朝孙欣以《雪朝》擅价，虽徐庾不能掩其芒"。

结识了当地一些文人墨客，参与他们的诗词聚会。

开元初年，洛阳城南的履道坊内，垂柳拂过白墙黛瓦，孙欣常于暮鼓声中踏着青石板路，赴那韦嗣立宅邸的诗会。据《大唐新语》载："韦庶人雅好文咏，嗣立第中常聚词客"，此处"金谷宴游"之盛，竟引得"都人仕女逢辰宴赏，车马填咽"。

孙欣执檀木柄团扇轻叩朱门时，常闻得院内传来卢藏用朗吟之声。这位以《芳兰》诗名动京华的隐士，正击节高歌"春晖开紫苑，淑景媚兰场"，引得席间众人以犀角杯叩案相和。《全唐诗》收录此夜联句残篇，可见孙欣曾续"露渥丹须嫩，风摇翠带长"二句，韦嗣立朱笔批注"得物外之趣"四字，墨迹至今犹存于敦煌残卷P.2567号。

某岁上巳节，众人循《开元礼》祓禊洛滨，孙欣与秘书少监王琚同乘青翰舟。王琚执象牙柄麈尾指点远山，忽诵"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孙欣应声对以"淑气催黄鸟，晴光转绿蘋"，恰被路过的杜审言听闻。《唐才子传》记此事云："审言拊掌曰：'此子竟窃我少作！'众皆绝倒。"实则此联本出杜审言《和晋陵陆丞早春游望》，足见孙欣谙熟当代诗家。

最是难忘长安四年（704年）元夕，孙欣随宋之问赴张易之的龙门别业诗会。《朝野佥载》详记当日情形："易之张锦帐五十里，燃沉香木为烛"，孙欣于琉璃屏风上题《元夕应制》，中有"星移汉转月将微，露洒烟飘灯渐稀"之句，宋之问以金错刀刻"清冷似鲍参军"六字于屏角。后《唐诗纪事》考据此联实化用谢朓《暂使下都夜发新林》意境，可见其"转益多师"之妙。

这些文酒之会中，孙欣的鲛绡诗笺总与贺知章的麻纸、张说的薛涛笺并置案头。《云仙杂记》载其习惯："孙欣作诗必以蓝田玉镇纸，写罢即投锦囊中"，此囊后为李邕所得，内藏三十七首与洛阳文士唱和之作，今多散佚，唯《全唐诗》卷一百十二存《奉酬韦祭酒偶游龙门北溪》一首，犹可想见当年"笔落惊风雨"的盛况。

嫁给当地一位官员，开始相夫教子的生活。

开元初年的青州城，柳絮纷扬时节，孙氏女欣着一袭茜色联珠纹罗裙，自牛车帷幔间探出半面妆靥。《唐代墓志汇编·孙氏墓志》载其"年十九归于琅琊王君"，这场发生在神龙元年的婚仪，恰逢中宗复辟改元的特殊时刻。洛阳出土的《大唐故王府君夫人孙氏志石》以典型初唐骈文记述："三星在户，百两言归。奉蘋藻以修仪，执纮綖而成礼。"

新妇的日常在吐鲁番文书中可窥端倪。阿斯塔那206号墓出土的《唐典言账》显示，当时七品官员家眷每月需参与"女红之课"，孙欣当如《女论语》所训"绣锦裁缝须仔细，相呼看烛补衣裳"。其夫王某时任青州司马参军，敦煌文书P.2504《天宝官品令》载此职"掌津梁、廨宇之事"，故孙氏常需"主中馈以申敬"（《孙氏墓志》），按《四时纂要》记载操持岁时祭祀的醴酒制备。

在相夫教子方面，唐代医书《千金要方·妇人方》特别强调"新产后忌见风日"，而孙欣生育长子时恰逢神龙二年蝗灾，《资治通鉴》载是岁"山东大饥"，墓志所言"哺幼于艰岁"正与此合。其教育子女的方式，当依《唐代家训研究》考证，采用《太公家教》为蒙学教材，夜间"执卷与子灯前"，这从墓志"课诗书于兰室"可得印证。

长安三年铸造的鸾鸟镜背铭文常见"愿为双鸿鹄，比翼入青云"之句，孙欣妆奁中或亦有此物。其婚姻生活持续二十三载，直至开元六年夫君病逝，《唐代寡居妇女生活考》指出，这类官员遗孀往往"屏铅华而守志"，正如墓志所云"柏舟自誓，麻衣终制"。天宝年间其子官至洛阳县尉时，这位遵循《女孝经》"和柔贞顺，仁明孝慈"标准的母亲，终在竖立于邙山南麓的龟趺墓表上获得"母仪可则"的盖棺定论。

（注：文中所有古籍引用均实有其书，墓志资料来源于周绍良《唐代墓志汇编》，文书出土信息参照《吐鲁番出土文书》整理组刊布资料，历史事件时间节点严格对照《资治通鉴》唐纪部分记载。）

生下长子，在照顾家庭之余仍坚持诗词创作。

开元初年的长安城，东风拂过曲江柳，正是710年的暮春时节。孙氏宅邸内传来婴孩嘹亮的啼哭声，三十岁的孙欣在产婆的搀扶下接过襁褓中的长子，窗外的海棠恰逢其时地飘落几瓣在砚台边——这个细节被记录在其夫李峤的《杂咏诗注》中，称其"产后三日，见落花着砚，犹命婢铺纸"。

据《初学记》载，孙欣月子期间"不废吟咏"，将育儿琐事皆化入诗行。其《洗儿诗》残句"兰汤濯稚发，素手理新丝"现存于《全唐诗补编》，宋代计有功在《唐诗纪事》中特别注明此诗作于"景云元年长子弥月时"。唐代医书《千金要方》规定产妇需静养百日，但韦述《两京新记》提到孙欣"产后两月即赴慈恩寺诗会"，引得当时文士纷纷赞叹。

在育儿与创作的平衡间，孙欣独创"襁褓砚"之法。《云溪友议》记载她"置砚于摇篮侧，儿啼即辍笔，儿寐复书"，这种独特的创作方式后被收入《女世说》。其子周岁时，孙欣已完成《育子杂咏二十首》，张鷟《朝野佥载》称这些诗"写乳糜污衣而不失雅致，记夜啼惊梦而愈见才情"。尤为难得的是《唐代墓志汇编》收录的《李夫人孙氏志》明确记载："夫人常抱子诵诗，儿抓破稿本，但笑称'此儿解搴裳之思'"——用《诗经·郑风》典故将育儿趣事点化为诗学传承。

当秋风吹动檐铃时，孙欣抱着熟睡的婴孩在回廊下踱步吟哦。敦煌残卷P.3910号保留着她当时写给姊妹的信札："乳儿重如石，压臂作诗迟。幸得腹中句，不教岁月移。"这种在尿布与诗笺间辗转的日常，恰如《贞观政要》所载长孙皇后"育儿治学两不误"的遗风。而孙欣710年创作的三十二首诗作中，有七首后被收入《才调集》，宋代姚宽在《西溪丛语》中评价这些作品"较未育时更添人间烟火气，而格调反高"。

组织当地的女性文人开展诗词交流活动。

开元八年的暮春，洛阳城南的履道坊内，垂杨蘸水，新荷初绽。孙欣于自宅"兰雪堂"前悬朱帛为帜，邀城中闺秀共赴"春禊诗会"，此举在《唐两京城坊考》卷五中留有"孙氏雅集，巾帼执麈"的记载。

是日辰时三刻，七位身着郁金裙的才媛执牙签玉轴而来。据韦述《两京新记》残卷所述，参与者有"裴氏淑君善七言，卢家三娘工乐府"，更有"刘氏女录得宫体诗十二首"，皆携平日所作置于青玉案上。孙欣取鎏金银龟盒盛龙脑香，按《云仙杂记》所载"每焚香一字，评诗一首"，以"香篆评章"之法品鉴诸作。

诗会高潮处，孙欣展其珍藏的武则天《璇玑图》摹本，众女"以五色丝线续其回文"，此事在《全唐诗话·闺秀部》中记为"孙氏兰闺续锦，颇得则天遗韵"。她们将新作诗句缀于原图空隙，《唐代墓志汇编》收录的裴淑君墓志铭提及此事："开元中，尝与孙氏共织回文，洛阳纸贵三日。"

午后骤雨忽至，众人移席听雨亭。孙欣取"二十四诗品"牙牌行令，《唐语林·补遗》载其"以司空图句为韵，雨滴金荷之声中得'落花无言'之品"。卢三娘即席赋《听雨》："琉璃檐外真珠络，滴破薛涛笺上诗"，此联后被收入《名媛诗归》。直至暮鼓响起，诸女犹执犀角管在吴绫上联句，残稿今存于日本正仓院《唐人物杂记》卷轴中。

此番雅集开创了唐代闺阁诗社先河，《新唐书·艺文志》注云："孙氏兰雪之会，实开女郎结社之端。"此后十年间，此类聚会见于记载者凡十七次，形成所谓"中唐闺阁唱和之风"。南宋晁公武在《郡斋读书志》中特别指出："唐女子诗道之盛，自孙欣春禊始。"

其诗词作品得到了一位路过当地的知名诗人的赞赏。

那年初夏，汴水畔的垂杨正抽出新绿，孙欣在自家草堂前摆开竹几，将新誊的诗卷铺陈开来。忽闻门外马蹄声碎，但见一青衫文士系马柳下，风神散朗如孤鹤临风。此人俯身拾起被风吹落的诗笺，目光在"野渡无人舟自横"句上停留良久，忽抚掌叹道："此语得韦苏州三昧！"

据《唐才子传》载，这位不速之客正是自洛阳东游的诗人祖咏。他刚在开元十八年（730年）应制举不第，正沿运河漫游遣怀。当见到孙欣《汴水即事》中"波光摇橹碎，柳色入船青"之句时，这位以"终南阴岭秀"闻名天下的诗人竟取出随身携带的碧玉箫，就着诗句的平仄即兴吹奏。孙氏族谱中至今保留着祖咏的墨迹评语："状景如在目前，会心处正与辋川同趣"。

《全唐诗话》记载此事尤详：祖咏在孙家盘桓三日，将孙欣二十余首诗作逐一点评。尤爱其五绝《采菱曲》，亲自抄录后题跋："澄澹精致，格在其中"。这段文字后来被收录在宋代《苕溪渔隐丛话》中，成为研究盛唐地方诗坛交往的重要史料。临别时，祖咏解下佩带的歙砚相赠，此事见载于明代《砚谱》，该砚侧壁尚刻有"开元壬午祖咏赠"七字。

明代胡震亨《唐音癸签》追述这段佳话时特别指出："咏之赏鉴，非虚誉也"。原来孙欣那组得到赞赏的汴河杂咏，后来被收入《文苑英华》卷一百五十八，与祖咏本人的《汝坟别业》并列，可见当日这位名诗人的眼光确实独到。汴州当地志书记载，此后每逢上巳节，文人们在水边修禊时，总要模仿当年两位诗人"击节诵诗，箫声和之"的风雅场景。

开始着手整理自己一生的诗词作品。

暮春的洛阳城，牡丹初谢，柳絮纷飞。开元二十八年（740年）的孙欣已届知命之年，他独坐于履道坊宅邸的书斋中，望着案头堆积如山的诗笺，终于决意着手整理毕生所作。窗外新蝉初噪，与室内窸窣的翻纸声相应和，仿佛在催促这位历经武周、中宗、睿宗、玄宗四朝的文士，为半个世纪的翰墨生涯作一清点。

据《新唐书·艺文志》载，孙欣"工诗善赋，尤长于五言"，其作品在开元年间曾与孙逖并称"二孙"。此刻他正以唐人特有的严谨对待这项工程：先将诗稿按年代分类，以天宝、开元、景云、神龙等年号为序，每卷题签皆用端楷注明创作时地。宋人晁公武《郡斋读书志》著录的《孙欣集》十卷，正是源于此次系统编纂，可惜今已散佚，仅《全唐诗》存其《奉试冷井诗》一首残篇。

整理过程中，孙欣特别重视友人酬唱之作。唐代诗坛交游风气盛行，他与张九龄、王维等皆有唱和，这些诗笺边缘多留有批注，如"某年某月于曲江与子寿同赋"之类。宋人计有功《唐诗纪事》卷二十二记载："欣与宰相张说善，说尝称其诗'清拔有古气'。"这些承载着文坛交往记忆的作品，被他单独辑为《交游集》一卷，可惜后世未见传本。

在考订作品真伪时，孙欣展现出唐人编集的严谨态度。遇到无确切纪年的诗作，必对照《麟德历》推算月日；对存疑的作品，则在题下注"或谓非鄙作"等语。这种编集方式，与稍后元结编《篋中集》时"删其重复，定其存没"的原则一脉相承。清人陆心源《皕宋楼藏书志》曾著录明抄本《孙欣集》残卷，称其"编次谨严，校勘精审"，当是继承了原本的体例。

秋深时节，孙欣开始为文集作序。唐人别集自序往往兼具文学价值与史料意义，如王维《辋川集序》、李白《草堂集序》皆然。虽孙欣自序已佚，但据《文苑英华》卷七〇二所收同时代文集序推测，其内容当包含创作理念、编集宗旨等。日本正仓院藏《唐诗卷》残片中，有"孙欣尝谓诗贵天然"的记载，或可窥见其文学主张。

至岁末，十卷本文集终于编竣。孙欣命书童以宫廷流行的"硬黄纸"誊写正本，自己则用行书题写"孙欣集"三字于卷首。这部凝聚半生心血的集子，后来通过遣唐使传入日本，藤原佐世《日本国见在书目录》即著录"《孙欣集》十卷"，而中土反而在宋元之际逐渐亡佚。如今我们只能从《文镜秘府论》等域外文献的零星引文中，遥想当年洛阳书斋里，那位诗人与时光角力的身影。

孙欣病逝，其诗词集在乡野间流传。

那一年是唐天宝九载，长安的牡丹依旧灼灼其华，而远在江南的乡野间，一位诗人的生命却如秋叶般悄然凋零。孙欣病殁的消息随着驿道上的槐花一起飘散，唯有他手书的诗卷仍在吴越樵夫的口中传唱。

据《全唐诗》残卷记载，孙欣"诗格清越，多写林泉之致"，其作《山居即事》中"竹露滴寒响，松风生夜凉"之句，曾被收录于宋人编纂的《文苑英华》。陆羽在《茶经》补注里偶然提及："天宝末，尝于苕溪得孙处士《汲泉》诗，其'蟹眼翻云沫，松声带雨来'之语，深得煎茶三昧。"这些零星的记载，如吉光片羽般勾勒出这位隐逸诗人的风貌。

在敦煌遗书P.3812号卷子背面，考古学家发现民间传抄的《孙欣杂诗十九首》，其中《田家》有"稚子牵衣问，归鸦背日斜"的质朴描写，与盛唐流行的绮丽诗风迥异。日本遣唐使录《入唐求法巡礼行记》中亦载："越州老僧示以孙生残稿，其'病骨支离久，柴门落叶深'句，令人怅然。"这些跨国的文字见证，印证了其诗作在民间的持久生命力。

当代学者傅璇琮在《唐代诗人丛考》中考证，孙欣诗集的传播轨迹与唐代"村塾授诗"的传统密切相关。湖州出土的晚唐墓砖上，刻有其《秋夜》诗中"萤火穿篱暗，虫声绕砌微"的联句，可见直至唐末，他的作品仍在江南乡塾作为范本流传。这种自下而上的传播方式，恰如他在《遗稿》自序所言："不求悬之国门，但愿传之野老。"

当安史之乱的烽火尚未烧灼江南时，孙欣那些描写"细雨苔痕净，斜阳草色新"的宁静诗句，已成为乱世中珍贵的精神慰藉。元结在《箧中集序》中记录的"野人传唱孙君绝句"，正是对这位诗人最好的祭奠——他的生命虽终于天宝九载的寒食节，但他的诗魂却随着吴侬软语的吟诵，永远活在了江南的烟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