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唐的锦绣华章里,韦嗣立山庄的琉璃檐角正映照着开元初年的盛世清辉。据《旧唐书》载,韦嗣立乃武周至玄宗朝名臣,其骊山别业以"岩廊之美"著称,每逢休沐日,常有文士雅集。此诗或作于713-720年间玄宗临幸山庄之时,彼时新君初立,正需借重韦氏这等"调梅"(喻宰相之职)老臣稳定朝纲。
诗中"枢掖调梅暇"暗合《尚书》"若作和羹,尔惟盐梅"的典故,道出宰辅于政事堂(枢掖)操劳之余的林泉之乐。而"旌门临窈窕"至"霜笳彻紫虚"六句,以丹壑为砚、云罕作笔,将天子仪仗的煌煌气度化入终南山的烟霞之中——这恰是应制诗的精妙所在,既需状"帝泽颁卮酒"的君恩浩荡,又要存"溪似钓璜馀"的隐逸趣味。末句"白茅居"取《周易》"藉用白茅"之意,看似写山庄茅茨不剪的野趣,实暗颂君臣如天地交泰的和谐。
宋之问、李峤等珠英学士皆存同题应制之作,然此诗尤以"水疑投石处"化用李康《运命论》"张良受黄石之符"典故,将韦氏比作佐命之臣,可谓曲尽奉和之体。当辇道上的松涛与朝堂的笙箫交响时,盛唐的山水已不仅是风景,更成为政治美学的诗意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