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这座矗立在崤山与函谷之间的千古雄关,在初唐的晨光中仍回荡着秦汉的金戈铁马之声。当年轻的骆宾王策马经过这道"襟带两京"的咽喉要道时,层叠的历史风云与个人的壮志豪情在霜峰冰河间交织成诗。
诗人眼中所见,是东汉王元"请以一丸泥东封函谷关"的豪言遗迹,是西汉终军"弃繻入关"的青春意气。那参差古木间,依稀可见汉武帝元鼎三年(前114年)将函谷关东迁三百里的车马烟尘;寒猿声里,犹闻西晋永嘉五年(311年)汉赵大军破关时的铁甲铿锵。
在这座见证过"冠盖往来"的险隘前,诗人以"伪晓预鸡鸣"暗用孟尝君鸡鸣度关的典故,将六朝江总《入函谷关》"鸡鸣动函谷"的意境化入盛唐气象。而"风尘朝夕惊"五字,既写潼关作为长安东大门的战略地位,又暗喻贞观年间突厥屡犯边境的烽火记忆。
当骆宾王以"别有真人气"作结时,函谷关紫气东来的传说与李世民"真人坐御"的当代神话在诗行间共鸣。这座用《水经注》"河在关内南流潼激关山"得名的雄关,在诗人笔下已然成为盛唐精神的地理图腾——正如终军过关时掷下的繻符,既承载着汉代开拓的遗韵,又飘向未知的壮阔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