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乍起时,唐帝国的长安城正笼罩在盛衰交织的微妙氛围中。据《旧唐书》记载,此诗约作于大历年间(766-779),彼时安史之乱的烽烟虽熄,但藩镇割据的阴云已悄然弥漫。诗人独坐回廊,看新月如钩斜挂飞檐,宫阙的雕梁画栋在霜色中显出一种清冷的辉煌——这绮阁曾是开元全盛日的见证,而今却成了时代转关的沉默注脚。
"塞冷鸿飞疾"五字暗合《唐六典》所载边关急报制度,北地早寒,征雁南渡的速度总比中原的节令更显仓皇。太液池畔的残蝉犹自嘶鸣,声调却较夏日迟缓粘涩,恰似《通典·乐志》中形容的"商声渐咽"。诗人捻起一片半枯的梧桐,其上宿露晶莹如泪——这让人想起天宝年间宫中以金盘承露的旧事,而今寒露只能零落于疏枝。
案头新折的菊花吐出嫩蕊,据《酉阳杂俎》记载,贞观时花匠能使菊绽于盛夏,但此刻的野菊只依自然时序悄然绽放。诗人想起三年前在灵武军营见过的那些将士,他们的铁甲也如今夜的月光般沁着寒意。风过回廊,带来教坊隐约的残曲,那旋律在《乐府杂录》中本属欢快的破阵乐,此刻听来却声声都是黍离之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