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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阆州领妻子却赴蜀山行三首

2025年07月05日

汩汩避群盗,悠悠经十年。不成向南国,复作游西川。
物役水虚照,魂伤山寂然。我生无倚著,尽室畏途边。
长林偃风色,回复意犹迷。衫裛翠微润,马衔青草嘶。
栈悬斜避石,桥断却寻溪。何日干戈尽,飘飘愧老妻。
行色递隐见,人烟时有无。仆夫穿竹语,稚子入云呼。
转石惊魑魅,抨弓落狖鼯。真供一笑乐,似欲慰穷途。

杜甫

译文

汩汩避群盗,悠悠经十年。
匆匆躲避着盗匪的侵扰,漂泊流离已过十年光阴。
不成向南国,复作游西川。
未能如愿前往南方安居,只得再次辗转西川游历。
物役水虚照,魂伤山寂然。
万物受制于流水虚影的映照,心神为群山的寂寥所伤。
我生无倚著,尽室畏途边。
此生无所依托,全家畏惧在艰险的路途边缘。
长林偃风色,回复意犹迷。
幽深的树林低伏于风势之下,徘徊其中仍感方向难辨。
衫裛翠微润,马衔青草嘶。
衣衫被山间翠雾沾湿,马儿嚼着青草发出嘶鸣。
栈悬斜避石,桥断却寻溪。
栈道悬空斜绕避开山石,桥梁断裂只得沿溪寻路。
何日干戈尽,飘飘愧老妻。
何时才能结束战乱?飘零在外愧对家中的老妻。
行色递隐见,人烟时有无。
行旅的身影时隐时现,沿途人烟时而稀疏时而断绝。
仆夫穿竹语,稚子入云呼。
仆从穿过竹林低声交谈,孩童向着高云呼喊。
转石惊魑魅,抨弓落狖鼯。
滚动的山石惊动山鬼,拉响弓箭吓落树间的猿鼯。
真供一笑乐,似欲慰穷途。
这些景象权当一时欢愉,仿佛要慰藉这困顿的旅途。

词语注释

汩汩(gǔ gǔ):水流急貌,此处形容匆忙躲避的状态
裛(yì):沾湿
魑魅(chī mèi):传说中的山泽鬼怪
狖鼯(yòu wú):泛指猿猴类动物,狖为长尾猿,鼯为飞鼠
抨(pēng)弓:拉响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