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二十三年(735年),高适漫游齐鲁,与友人田少府相聚于瑕丘(今山东兮州)。时值春暮,田少府将还沂州任所,适逢洛中镜上人亦将返程,诗人感聚散无常,遂作此诗以寄怀。
暮春的瑕丘,飞花渐欲迷人眼。诗人在饯别的宴席上,见阶前芍药凋残,忽觉聚散如萍。田少府策马东归沂上,镜上人亦将南返洛滨,此去各赴仕途僧涯,再会无期。诗人把盏临风,忆及少年时与田少府在梁宋一带纵马论文的旧事——那时他们尚不知人生如逆旅,我辈皆是行人。
案头新酿的鲁酒泛着春色,恰似开元盛世的浮光。但诗人已知晓,这盛世笙歌里藏着多少宦游人的离殇。他想起去年在洛阳与镜上人品茗论禅时,那位方外之士曾以"悲欢皆客"点化于他。如今当真应了禅语:聚时团团如满月,散后寂寂似流星。
诗人最终没有折柳相赠。他解下沾满风尘的巾帻,托驿使带给千里外的故人——那巾上凝结的,何止是齐鲁的霜露,更有一个盛唐文人所有的怅惘:明知"丈夫不作儿女别",却终究在转身时湿了青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