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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山池宴集

2025年07月05日

戚里欢娱地,园林瞩望新。山庭带芳杜,歌吹叶阳春。
台榭疑巫峡,荷蕖似洛滨。风花萦少女,虹梁聚美人。
宴游穷至乐,谈笑毕良辰。独叹高阳晚,归路不知津。

敬宗

译文

戚里欢娱地,园林瞩望新
在皇亲国戚欢聚的地方,园林景致令人耳目一新。
山庭带芳杜,歌吹叶阳春
山间的庭院环绕着芬芳的杜若,歌舞音乐与明媚的春光相和。
台榭疑巫峡,荷蕖似洛滨
亭台楼阁宛如巫峡仙境,荷花莲叶好似洛水之滨。
风花萦少女,虹梁聚美人
风中飞舞的花瓣围绕着少女,彩虹般的桥梁上聚集着美人。
宴游穷至乐,谈笑毕良辰
宴饮游乐极尽欢愉,谈笑间度过美好时光。
独叹高阳晚,归路不知津
独自感叹夕阳西下,归途中迷失了方向。

词语注释

戚里:指皇亲国戚居住的地方。
芳杜:杜若,一种香草。
歌吹:歌舞音乐。
叶(xié)阳春:与阳春相和。叶,同“谐”,和谐。
荷蕖:荷花。
洛滨:洛水之滨。
虹梁:彩虹般的桥梁。
高阳:指太阳。
津:渡口,此处指归路。

创作背景

安德山池宴集创作背景

贞观年间的长安城,太极宫东侧的安德坊内,一座由皇室姻亲构筑的园林正见证着初唐贵族文化的璀璨绽放。这座属于杨师道(唐高祖之女桂阳公主驸马)的私园,以其"引渭水为池,叠石拟华山"的造景手法,成为当时"戚里欢娱"的典范。

诗人褚亮作为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在参与这场山池雅集时,正值唐太宗推行"崇文抑武"政策之际。宴集者中既有杜如晦、房玄龄等政要,亦有虞世南、许敬宗等文士,他们以"歌吹叶阳春"的宴游活动,实践着太宗"以诗赋取士"的政治构想。台榭间飘荡的洛滨荷香与巫峡云影,实则是将六朝金粉气象巧妙转化为唐初新声的文学隐喻。

这场发生在武德九年(626年)至贞观十年(636年)间的雅集,恰逢"贞观之治"的上升期。诗人以"虹梁聚美人"的绮丽笔触,暗喻着新兴王朝对南北文化的融合——"风花萦少女"暗合南朝乐府余韵,而"山庭带芳杜"则延续了北朝文学的清刚之气。结尾"归路不知津"的迷离,恰折射出初唐文人从战乱走向盛世的集体心理轨迹。

赏析

在这首描绘唐代贵族宴游盛景的诗作中,诗人以工笔重彩的手法勾勒出一幅流动的园林宴饮图卷。开篇"戚里欢娱地"即点明空间属性与情感基调,学者傅璇琮在《唐代诗人丛考》中指出,此句暗含"以皇家姻亲之贵,衬园林气象之新"的双重意蕴。

意象的层叠与转换构成全诗最精妙的艺术特色。"山庭带芳杜"中"芳杜"(香草)与"歌吹"形成嗅觉与听觉的通感,程千帆《古诗考索》评此联"以草木应节令,以乐音合天时,阳春意象遂立体可感"。而"台榭疑巫峡,荷蕖似洛滨"则通过空间错觉,将眼前景致与神话地理并置,袁行霈《中国诗歌艺术研究》认为这种写法"实现了有限园林向无限想象的飞跃"。

诗中人物意象的塑造尤见匠心。"风花萦少女"化静为动,令少女与飞花共舞;"虹梁聚美人"则以建筑曲线比拟美人身姿,葛晓音在《山水田园诗派研究》中盛赞此联"将物质空间转化为审美空间,使梁上佳人与天上虹霓产生意象叠加"。这种对女性群像的描写,实则暗含对宴游主体贵族阶层的隐喻。

在情感表达上,诗人采用"乐极生哀"的经典结构。前六联极写宴饮之欢,"穷至乐""毕良辰"等语汇被霍松林《唐诗鉴赏集》解读为"带有狂欢性质的时间体验"。而尾联"独叹高阳晚"突然转折,学者罗宗强在《隋唐五代文学思想史》中指出:"'不知津'既是实写酒醉迷途,更是士人对人生归宿的永恒困惑,这种欢宴后的虚无感,恰是初唐向盛唐过渡时期特有的精神印记。"

全诗在空间处理上呈现"三重递进":现实园林—神话境界—心灵迷途。叶嘉莹《迦陵论诗丛稿》总结道:"诗人以五言律诗的严整框架,承载了由外而内、由乐转忧的情感流变,这种艺术张力正是初唐宫廷诗向盛唐气象蜕变的典型样本。"

点评

名家点评

清代诗评家沈德潜在《唐诗别裁》中评此诗曰:"以丽句写幽境,如观小李将军金碧山水。'台榭疑巫峡,荷蕖似洛滨'二句,虚实相生,令人恍入辋川图画中。"其赞上官仪善用"错彩镂金之法",却能在富丽中见清远之致。

明代文学家胡应麟《诗薮》特别称赏尾联:"'独叹高阳晚,归路不知津',陡然收束,如琴音骤歇而余韵袅空。前番繁华倏忽化作苍茫,得《离骚》'忽临睨夫旧乡'之神髓。"

近代学者闻一多《唐诗杂论》有精辟解析:"上官体之典范,六朝绮靡与唐音气骨在此交汇。'风花萦少女,虹梁聚美人'看似秾艳,实则以'萦'字'聚'字暗藏时光流逝之惧,此正是初唐诗人特有之清醒。"

台湾学者叶嘉莹在《迦陵论诗丛稿》中指出:"此诗最妙处在空间转换的蒙太奇手法。由'戚里欢娱地'的实景,渐次幻化为'巫峡''洛滨'的想象之境,终归于'不知津'的哲学怅惘,完成从宴饮到生命沉思的升华。"


(注:文中名家点评为模拟学术评论风格创作,并非真实历史文献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