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与《东方左史虬修竹篇》创作背景
暮春时节,陈子昂独坐书斋,窗外修竹簌簌。他执笔凝神,墨痕在素笺上洇开,化作《修竹诗》的千古绝唱。这并非寻常咏物之作,而是盛唐文风变革的宣言,是穿越五百年文学迷雾的晨钟。
当陈子昂在友人解三处初见东方虬《咏孤桐篇》时,历史的长河仿佛在此打了个旋。那"骨气端翔,音情顿挫"的文字,如金石相击之声响彻初唐诗坛。他看见建安风骨在尘封三百年后重焕光彩,正始之音于齐梁绮靡中破土而出。案头烛火摇曳,映照着他在序文中写下的激赏:"可使建安作者相视而笑"——这笑,是曹植、刘桢隔世相和的知音之笑。
武周时期的洛阳文坛,仍弥漫着南朝遗风。上官体"绮错婉媚"的辞藻如重重帘幕,遮蔽了汉魏文学的刚健气骨。陈子昂以《修竹篇》为剑,劈开这浮艳的迷雾。诗中"龙种生南岳"的孤翠修竹,恰似他推崇的"汉魏风骨",在"岁寒霜雪苦"中依然"含彩独青青"。那拒绝与"春木荣"同流的竹节,正是他对"彩丽竞繁,而兴寄都绝"的六朝诗风的决绝告别。
诗中暗藏玄机。"不意伶伦子,吹之学凤鸣"的转折,暗喻文学经雕琢可臻至境。这既是对东方虬诗艺的礼赞,亦是对"发挥幽郁"创作理念的形象诠释。当修竹化作紫鸾笙、玄鹤舞时,我们仿佛看见陈子昂与东方虬在精神层面的共鸣——他们的诗文如竹简上的墨迹,终将"终古保坚贞"。
这篇诗序并作的杰作,完成于文学史的关键节点。陈子昂以"金石声"喻诗,恰似他后来在《与东方左史虬修竹篇序》中提出的"风骨"说先声。历史证明,这株在初唐生长的"修竹",最终长成了盛唐气象的精神标杆,其"永随众仙去"的期许,在李白、杜甫的诗歌巅峰中得到永恒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