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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和九月九日登慈恩寺浮图应制

2025年07月05日

季月启重阳,金舆陟宝坊。御旗横日道,仙塔俨云庄。
帝跸千官从,乾词七曜光。顾惭文墨职,无以颂时康。

怀素

译文

奉和九月九日登慈恩寺浮图应制
恭和重阳节登慈恩寺佛塔应制之作
季月启重阳,金舆陟宝坊。
暮秋时节迎来重阳,御驾亲临这佛门宝地。
御旗横日道,仙塔俨云庄。
天子的旌旗在日光大道上飘扬,高耸的佛塔庄严如云中仙境。
帝跸千官从,乾词七曜光。
皇帝车驾浩荡,百官随行,祭天文辞如日月星辰般闪耀。
顾惭文墨职,无以颂时康。
回望自己文墨之职,深感惭愧,无法颂尽这盛世安康。

词语注释

陟(zhì):登高,上升。
跸(bì):帝王出行时开路清道,禁止他人通行。
七曜(yào):古代对日、月及金、木、水、火、土五星的合称。

创作背景

诗词奉和《九月九日登慈恩寺浮图应制》创作背景

历史语境

此诗创作于唐高宗永徽年间(650—655年),时值重阳佳节,皇帝率文武百官登临慈恩寺大雁塔(时称"浮图")举行庆典。唐代宫廷有"应制诗"传统,凡天子游幸、节庆祭祀,群臣皆需奉诏赋诗以颂圣德。慈恩寺作为皇家寺院,乃贞观二十二年(648年)太子李治为追念文德皇后所建,其内大雁塔更由玄奘法师亲自主持修建,兼具政治象征与佛教圣地的双重意义。

场景还原

诗中"金舆陟宝坊"再现了皇家仪仗的盛况:御旗映日,宝塔凌云,千官扈从的场面与《唐六典》记载的"天子行幸,卤簿分前后五部"的规制相合。"七曜光"既指塔顶鎏金宝珠折射的天光,亦暗合当时宫廷盛行的七曜历法,可见诗人将宗教意象与皇权象征巧妙融合。

诗人襟怀

末联"顾惭文墨职,无以颂时康"乃典型应制诗的谦辞套路,实则通过"日道""云庄"等意象构建了天人感应的神圣图景。这种"以佛彰政"的书写策略,反映了初唐时期佛教与政治的深度交融——正如道宣《续高僧传》所载,慈恩寺落成时"王公卿士,庶僚百辟,咸奉表陈贺",宗教空间已然成为权力展演的舞台。

文学价值

作为现存最早的慈恩寺应制诗之一,此作以典丽的辞藻将建筑美学转化为政治修辞,其"宝塔凌云"的意象更开后世"雁塔题诗"风气之先。明代胡震亨《唐音癸签》评曰:"初唐应制,庄雅为宗,此篇得奉觞称寿之体,犹存贞观遗响。"可见其在宫廷文学史上的典范意义。

赏析

这首应制诗以重阳登高为契机,展现了唐代宫廷礼佛的盛大场景。诗人通过精妙的意象组合,将宗教庄严与皇权威仪完美融合,形成一幅流光溢彩的皇家礼佛图卷。

意象的层叠之美尤为显著。开篇"金舆陟宝坊"以鎏金车驾与佛寺的并置,暗喻世俗权力与宗教圣地的交汇。学者傅璇琮在《唐代诗人丛考》中指出:"'御旗横日道'的壮阔与'仙塔俨云庄'的幽玄形成张力,日光的线性流动与云气的氤氲弥漫构成空间的对位"。诗中"七曜光"的星象意象,既呼应佛教七宝装饰的浮图,又暗合《易经》"乾卦"的刚健光辉,展现出儒释交融的独特审美。

情感的节制表达体现应制诗的特殊性。尾联"顾惭文墨职"的谦辞,在《全唐诗鉴赏辞典》中被解读为:"以自谦姿态完成颂圣使命,既恪守臣子本分,又暗含文人以翰墨侍君的矜持"。诗人将个人情感隐藏在"颂时康"的公共表达中,这种"发乎情,止乎礼"的抒情方式,正是葛晓音在《唐诗宋词十五讲》中强调的"宫廷诗的礼仪性抒情特征"。

全诗在时空建构上独具匠心。横向的"日道"与纵向的"仙塔"形成十字坐标,千官仪仗的动势与佛塔静穆的定势相互映衬。程千帆《古诗考索》评此:"以空间位移展现权力秩序,用建筑永恒暗示佛法无边,在有限篇幅中完成多重象征体系的搭建"。这种"咫尺应须论万里"的笔力,正是盛唐气象在诗歌艺术中的典型呈现。

点评

此篇应制诗如金线穿珠,字字皆显盛世气象。明人胡震亨于《唐音癸签》中评点:"'御旗横日道,仙塔俨云庄'二句,以天家仪仗映宝相庄严,帝王气象与佛法光辉浑然一体,真应制诗中上乘手段。"

清人沈德潜在《唐诗别裁》中尤为激赏尾联:"'顾惭文墨职'句虚怀若谷,'无以颂时康'转作颂圣之实,深得应制体'婉而章'之旨。看似谦逊,实将颂圣之意托于言外,犹见曲笔之妙。"

近人高步瀛《唐宋诗举要》更指出其章法之精:"起句'季月启重阳'直扣题面,如画师先立主峰;中二联对仗工稳而气象宏阔,恰似敦煌壁画中金碧山水;结句收束得体,犹余钟磬之音袅袅。全篇骨力遒劲而辞采华茂,诚为应制诗范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