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背景
唐高宗仪凤年间(676—679),长安城内的道观飞烟阁上,曾上演过一段缠绵悱恻的方外情缘。女道士王灵妃与道士李荣的恋情,恰似玉真观里偷结的连理枝,在戒律与真情的夹缝中绽放出惊世之花。
这段情事的特殊处,恰如诗中所言"一生一代一双人"的悖论——两位本应超脱尘缘的修道者,却在"珮中邀勒经时序"的晨钟暮鼓里暗生情愫。李荣作为蜀中著名道士,曾以"三鸟联翩报消息"的玄言妙语名动两京;而王灵妃这个"自称黜帝"的奇女子,其出身或与隋朝宗室有关,在经历家族巨变后遁入道门。二人相遇时,正值唐朝皇室崇道高峰,道观成为贵族女子逃避婚姻的庇护所,却也意外孕育了这种特殊的情感形态。
诗中"漫道烧丹止七飞"暗喻着修道生活的虚妄,"空传化石曾三转"则指向李荣最终选择离开的结局。当这位"青牛紫气度灵关"的道士应诏入蜀时,留在长安的王灵妃将满腹相思化作这首长达六十八句的七言歌行。她巧妙化用《汉武帝内传》中西王母降真典故,将现实离别场景升华为"洛滨仙驾启遥源"的神话叙事,又在"御沟大道多奇赏"的世俗繁华描写中,暗藏"鸾镜朝朝减容色"的刻骨相思。
此诗的特殊价值,在于它打破了"女冠诗"多写朦胧情愫的惯例,以"不把丹心比玄石"的决绝,直白袒露方外之人的凡心。明代胡震亨在《唐音癸签》中特别指出,这种"以玄都碧海之语,写桑间濮上之情"的笔法,实为初唐爱情诗中的异数。而诗中"乍可匆匆共百年,谁使遥遥期七夕"的诘问,不仅是对牛女传说的颠覆,更是对修道者情感禁忌的大胆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