浈阳峡的创作,恰似一幅用时光晕染的岭南水墨,在盛唐的某个秋日徐徐展开。据《韶州府志》载,此峡乃"浈水咽喉,两岸峭立如削",当诗人舳舻穿行于这段北江险峡时,层峦叠嶂间流动的不仅是寒潭秋水,更涌动着中国文人亘古的山水哲思。
五岭之南的烟瘴之地,在开元年间仍属"遐远"的化外之境。诗人以"窈窕"状溪涧之幽深,实暗合《水经注》中"崖壁千仞,猿猴莫攀"的记载。那"先秋冷"的墨色江水,或许正倒映着张九龄开凿大庾岭道前的岭南印象——既是地理的阻隔,亦是心灵的边疆。
千寻绝壁上斑驳的苔痕("重林间五色"),与江心摇曳的船影构成微妙对话。诗人用"造化心"三字,将《庄子·大宗师》的天地玄机化入岭南奇崛的山形水势。这种对自然神性的叩问,恰与同期吴道子"嘉陵江三百里山水一日而成"的写意精神遥相呼应,共同勾勒出盛唐艺术中天人感应的壮阔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