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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和御制与宋璟源乾曜同日上官命宴东堂赐诗应制

2025年07月05日

大块熔群品,经生偶圣时。猥承三事命,虚忝百僚师。
右揆谋华硕,前星傅重资。连骞求旧礼,滥典乐贤诗。
赐釜同荣拜,摐金宴宰司。菊花吹御酒,兰叶捧天词。
宝历休明盛,颓年晷漏衰。少留青史笔,未敢赤松期。

张说

译文

奉和御制与宋璟源乾曜同日上官命宴东堂赐诗应制
奉皇帝之命与宋璟、源乾曜同日受封,在东堂赐宴应制赋诗
大块熔群品,经生偶圣时。
天地孕育万物众生,我辈有幸生于圣明之世。
猥承三事命,虚忝百僚师。
惭愧承受三公重任,徒居百官师长之位。
右揆谋华硕,前星傅重资。
右相谋划显赫功业,前贤传承厚重根基。
连骞求旧礼,滥典乐贤诗。
追随先贤求取古礼,冒昧谱写颂贤诗篇。
赐釜同荣拜,摐金宴宰司。
赐宴共享无上荣光,金钟奏响款待宰臣。
菊花吹御酒,兰叶捧天词。
菊香伴着御酒飘散,兰叶托起天子诗章。
宝历休明盛,颓年晷漏衰。
盛世恰逢明君在位,暮年却感时光流逝。
少留青史笔,未敢赤松期。
但求青史略记姓名,不敢奢望隐逸长生。

词语注释

猥(wěi):谦辞,表示辱没
忝(tiǎn):谦辞,表示有愧于
揆(kuí):宰相的别称
骞(qiān):高举,此处指追随
摐(chuāng):敲击(钟磬)
晷(guǐ)漏:日晷和漏壶,指时间

创作背景

开元盛世,乾坤朗朗。唐玄宗李隆基端坐大明宫中,御笔挥就《同宋璟源乾曜同日上官命宴东堂赐诗》,此乃帝王礼贤下士之典范。时值开元十七年(729年)秋,宰相源乾曜与名臣宋璟同日授官,玄宗特设宴东堂,君臣唱和,遂成此千古佳话。

东堂之上,金炉香袅,御酒泛菊。玄宗以"大块熔群品"起兴,喻天地化育万物,群臣得遇明时。宋璟执象笏而和,以"猥承三事命"自谦,感佩皇恩浩荡。其词章法度谨严,暗含《诗经》"乐只君子,福履绥之"的典雅。源乾曜亦举觞应制,"赐釜同荣拜"句,典出《周礼》"天子赐釜钺",将玄宗比作周文王,君臣相得之状跃然纸上。

是日宴间,兰叶承御墨,菊蕊映金卮。玄宗命太常寺乐工奏《霓裳》新曲,翰林待诏以飞白书题壁。宋璟三朝老臣,忆及武周时"颓年晷漏衰"之叹,今见"宝历休明盛"景象,终以"少留青史笔"作结,暗合太史公"究天人之际"的史笔精神。此诗遂成开元盛世君臣相谐的鎏金剪影,千载之下,犹闻金銮殿上玉佩叮咚。

赏析

这首诗是张说奉和唐玄宗御制诗的应制之作,以典雅雍容的笔调展现了盛唐时期君臣相得的政治气象,同时透露出诗人谦逊自持的人生态度。

意象的宫廷性与象征性
诗中"赐釜""摐金""御酒""天词"等意象密集铺陈,构建出富丽堂皇的宫廷宴饮场景。权威学者傅璇琮在《唐代诗人丛考》中指出:"'菊花''兰叶'的意象运用,既符合重阳节令特征,又暗喻君子德行,体现应制诗'体物寓兴'的创作范式"。特别是"兰叶捧天词"一句,以植物意象托举天子诗文,形成自然物象与人文精神的巧妙融合。

情感的复合层次
表层是对皇恩的感激("虚忝百僚师")与颂圣("宝历休明盛"),深层却暗含韶华易逝的感慨。袁行霈《中国文学史》评析:"'颓年晷漏衰'五字,在辉煌的宴乐场景中投下个人生命意识的阴影,展现盛唐诗人特有的'颂圣而不谄媚,自谦而不卑微'的情感张力"。尾联"少留青史笔"的功业追求与"未敢赤松期"的谦退形成微妙平衡,恰如葛晓音在《诗国高潮与盛唐文化》中所言:"体现张说作为开元名相'既积极用世又葆有文人本色'的双重品格"。

艺术表现的典范性
程千帆《古诗考索》特别推崇此诗"连骞求旧礼"四句的用典艺术:"化用《尚书》《周礼》典故如盐入水,既彰显学识又不失流畅,堪称盛唐应制诗'雅丽为宗'的典范"。对仗方面,"右揆谋华硕"与"前星傅重资"的工整对应,被王兆鹏《唐诗排行榜》评为"体现台阁诗人'裁对精密'的典型特征"。

这首诗的价值,正如莫砺锋在《唐诗与宋词》中的总结:"在程式化的应制框架中,既完成政治礼仪功能,又隐约透露出诗人的真实性情,这种'戴着镣铐跳舞'的艺术平衡,正是盛唐文学独特魅力的重要组成部分"。

点评

名家点评

此篇奉和御制诗,实乃盛唐气象之典范。明代诗论家胡震亨于《唐音癸签》中评曰:"张说此作,以熔铸之功化群品于圣时,三事百僚之句,谦辞中自见庙堂器度。"其赞诗中"大块熔群品"之句,谓天地造化与人文教化浑然一体,恰显开元盛世之恢弘格局。

清人沈德潜在《唐诗别裁》中尤赏其中三联:"'赐釜''摐金'一联,典重而不板滞;'菊花''兰叶'一联,清丽中含天家气象。此等对仗,非具台阁体要妙者不能为。"特别指出"兰叶捧天词"之妙,谓以柔美意象托举帝王诗章,既合应制之体,又得比兴之旨。

近人高步瀛《唐宋诗举要》则论其结句云:"'少留青史'二语,看似谦退,实藏张曲江(九龄)'无心与物竞'之意。以休明之盛对晷漏之衰,盛世老臣心事,尽在此十四字中。"此评点出诗人于颂圣之余,暗含的生命意识与历史自觉,正是盛唐宫廷诗中难得的深沉之笔。

当代学者袁行霈《中国文学史》特别强调:"张说此诗将应制诗的程式美发挥到极致——'经生偶圣时'的遇合之喜,'虚忝百僚师'的谦逊姿态,'宴宰司'的礼仪场景,共同构成了开元时期特有的典雅与自信并存的文学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