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以重阳登高为题,却突破了传统重阳诗的樊篱,将佛寺浮图的庄严气象与帝王巡幸的皇家威仪完美融合,展现出盛唐特有的恢弘气度。
首联"闰节开重九,真游下大千"以时空双重拓展立象。清代学者纪昀评此"起句涵盖乾坤","闰节"既点明特殊时令,又暗含循环往复的佛理;"大千"化用佛家"三千大千世界"典故,将重阳登高升华为精神巡游。这种时空交融的写法,正如王国维所言"一切景语皆情语",为全诗奠定超逸的基调。
颔联"花寒仍荐菊,座晚更披莲"巧用双关意象。学者傅璇琮指出:"'菊'承重阳习俗,'莲'应佛国净土,一花双蕊,物象兼妙。"寒花晚座的清冷与荐菊披莲的虔诚相映成趣,既见节令特征,又显佛法庄严。这种意象组合方式,恰如叶嘉莹所说"唐人最擅以具体物象表现抽象理念"。
颈联"刹凤回雕辇,帆虹间彩旃"转入动态描写。文学史家袁行霈特别激赏此联:"以'刹凤'对'帆虹',化静为动;'雕辇'与'彩旃'相映,皇家仪仗与佛寺祥光浑然一体。"凤翔虹舞的瑰丽想象中,既见《历代名画记》所载"天衣飞扬,满壁风动"的盛唐气象,又暗含《法华经》中"诸天伎乐百千万种"的佛国意境。
尾联"还将西梵曲,助入南薰弦"完成精神升华。古典文学专家程千帆解此联:"'西梵'指天竺佛乐,'南薰'用舜帝《南风歌》典故,喻王化德音。诗人将外来佛教音乐融入中原雅乐体系,正是盛唐文化包容性的诗意呈现。"这种文化融合的书写,印证了陈寅恪"唐人取外来之学说,与固有之文化相融合"的论断。
全诗在情感表达上呈现出三重境界:表层是重阳雅集的欢愉,中层是礼佛巡幸的庄严,深层则是文化交融的自信。正如钱钟书所言:"唐人作诗,每于登临游宴中见其胸次。"诗人以佛寺浮图为载体,最终展现的是盛唐时代海纳百川的文化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