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飨拜洛乐章·昭和的创作背景
武则天垂拱四年(688年)冬,洛阳城中瑞雪纷扬,则天皇帝以"拜洛受图"为名,于洛水之滨举行大唐开国以来最隆重的祭祀大典。这场融合政治神话与宗教仪式的盛事,恰似《史记》所载"河出图,洛出书"的当代演绎,女皇命乐工创制《唐大飨拜洛乐章》十四首,其中《昭和》一章,便在这天地人神交感的时刻诞生。
九重宫阙的琉璃瓦上积着新雪,武后着十二章衮冕徐徐行至洛坛。乐工们奏响《昭和》的钟吕时,洛水冰面折射出奇异的光芒。"九玄眷命"开篇四字,暗合《道德经》"玄之又玄"的天道观,更将武周政权与"三圣"(尧舜禹)基业勾连——这恰是则天皇帝在《臣轨》中反复强调的"上稽古道,下考今宜"政治理念的艺术呈现。
"明台毕功"句中的明台,实为则天时期特有的政治建筑。《唐会要》记载,垂拱三年于洛阳宫城正殿前建明堂,号"万象神宫",其制"上圆下方,八窗四闼",正应和《周易》"明堂布政之宫"的记载。乐词在此处落笔,暗喻武周政权已完满实现天命所托。
当祭祀进行至"宗祀展敬"环节,太常卿引《周礼》仪轨,以苍璧礼天。此刻《昭和》的韵律陡然庄重,正如《旧唐书·礼仪志》所载"皇帝初献,舞《昭和》之曲",乐舞中融入的"冀表深衷",实为武后对传统礼制的创造性转化——她以女性之身行天子之礼,却在乐词中巧妙承续《诗经·清庙》"肃雍显相"的祭祀传统。
乐章末句"式播淳风",恰与则天皇帝亲撰的《维州轨德颂》形成互文。敦煌遗书P.2005号记载,此时期洛阳城各坊门皆悬"淳风"匾额,而《元和郡县图志》更详载拜洛典礼后"改元永昌"的史实。这组宫廷乐章,遂成为武周革命最精妙的艺术注脚,在金石之声中完成了天命转移的神圣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