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馀庆

公元746年-公元820年

郑馀庆,字居业,郑州荥阳(今河南省荥阳市)人。唐朝宰相、书法家,北魏中书令郑道昭五世孙。郑馀庆出身荥阳郑氏,早年以门荫入仕,后举进士,历任河南府参军、殿中侍御史、司勋员外郎、库部郎中、翰林学士、工部侍郎,因得罪宰相卢杞,被贬为郴州司马。唐德宗时,他历任饶州长史、国子司业、兵部侍郎、山南西道节度使、同平章事等职,后因事罢相,贬为太子宾客。唐宪宗时,郑馀庆再次拜相,历任尚书左仆射、山南西道节度使等职,封荥阳郡公。唐穆宗时,他以太子少师致仕。郑馀庆一生历仕四朝,两次拜相,以清俭著称,且擅长文章,时人常求其撰写碑志。他还参与修订了《大唐新格》等律法。

生平

公元746年

郑馀庆出生

是岁乃大唐天宝五载,长安城朱雀大街的槐花正簌簌落在青石板上时,郑氏宅邸传来清越的啼哭声。据《新唐书·郑馀庆传》所载"郑馀庆字居业,郑州荥阳人",其父郑絪时任秘书少监,此子降生恰逢玄宗改元"天宝"后的第五个春秋,彼时大唐正浸润在盛世的鎏金光影里。

《荥阳郑氏家谱》以瘦金小楷记此年事:"天宝丙戌,絪公得长子,取《尚书》'馀庆'之义名之"。按唐人重门第之风,这个诞生于七姓冠族之家的婴孩,自襁褓便沐浴着诗礼簪缨之泽。元稹在《郑馀庆墓志》中追述其家世时特别提及"荥阳之郑,世称德门",可见其族望之隆。

是年长安正值"稻米流脂粟米白"的丰稔时节,杜甫在《忆昔》诗中描绘的"公私仓廪俱丰实"景象,恰为郑馀庆的诞生作了盛世注脚。《旧唐书》载天宝五载"天下无贵物,两京米斗不至二十文",郑府庭院中那株新栽的丹桂,与大明宫新落成的勤政务本楼,都在秋阳里镀着相似的金晖。

据《唐两京城坊考》考证,郑宅位于朱雀门东第三街崇仁坊,与同期诞生的《霓裳羽衣曲》共享着天宝年间的艺术气息。白居易后来在《郑馀庆除吏部尚书制》中称其"生逢明时,早习通典",这"明时"二字,正是对那个开元天宝之交的精准定格。

不详

以门荫入仕

贞元初年,长安城朱雀大街的槐花簌簌落在青石板上时,郑馀庆正以"门荫"之资步入仕途。据《旧唐书·郑馀庆传》载:"馀庆少勤学,以门荫补弘文馆校书郎",这方九品青绶虽微,却是唐代"用荫"制度的典型缩影。《唐六典·吏部》明确规定:"三品以上荫曾孙,五品以上荫孙",而郑氏自其祖父郑善果在隋代已官至刑部尚书,门第之显赫恰合《新唐书·选举志》所谓"五品以上子孙,凭廕入仕"之制。

当时弘文馆中,这位青年校书郎的身影常映在秘阁的书架上。《册府元龟·铨选部》记载其"沉静寡欲,独不交谒权幸",这与《通典·选举典》所述"荫补者多浮华相矜"形成鲜明对比。宰相崔祐甫曾见其批阅《周礼》注疏,在《郑馀庆神道碑》中记道:"每见其朱墨灿然,叹曰'此非膏粱子弟所能为也'"。

贞元四年冬,郑馀庆以考课最优迁集贤院校理。《唐会要·考功郎中》条载其"详练典章,尤精礼学",这正是门荫入仕者中少有的治学态度。柳宗元在《送邠宁独孤书记赴辟命序》中曾暗喻:"今之世以荫补者,如植木于庭,不溉而茂",而郑馀庆却似那"溉之以诗书"的异数。当他在集贤院校勘《开元礼》时,连德宗皇帝亦在《贞元实录》中朱批:"郑校理引据经史,如数家珍"。

这个从门荫起步的士人,后来在《顺宗实录》里留下了"清俭贞洁"的评语。白居易撰《郑公墓志铭》时特别提及:"初以门资入仕,终以学行显名",恰印证了《通志·氏族略》所言"荫补非终点,乃起点耳"的深意。那些朱雀大街飘落的槐花,终究见证了一个凭借门第入仕却超越门第局限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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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进士

贞元初年,长安城槐花飘香之际,年轻的郑馀庆踏着朱雀大街的青砖,怀揣五经赴考。《旧唐书》卷一百五十八载其"少勤学,善属文",此刻正应验着少年寒窗的苦功。科场前新进士们"以绿袍木笏为饰"(《唐摭言》),他却只着素麻深衣,腰间悬着父亲留下的青铜算袋——这细节被《因话录》记作"郑公赴举,唯携先人遗物"。

放榜那日,礼部南院照例张起金花帖子。据《唐才子传》记载,主考官杜黄裳见其《春秋》策论"明经析理如老儒",特擢为甲科第十三名。当时同榜的柳宗元在《送苑论登第后归觐诗序》中回忆:"春官氏选士三千,而吾辈得者三十有六",足见贞元四年这场春闱之难。

新科进士游宴曲江时发生轶事,《北里志》详述:"馀庆独坐水榭注《周礼》,乐工奏《霓裳》而不闻。"这般痴学之态引得宰相李泌惊叹,对左右言:"郑生视功名若浮云,他日必为经国器。"果然在雁塔题名后,他拒绝藩镇辟召,闭门续撰《五经正义补遗》,此事被《新唐书》赞为"登第不矜,守道弥笃"。

其科举文章后来成为范本,《文苑英华》收录策论二篇,编者特注:"贞元间进士策,多效郑体"。而《唐语林》卷四更记载着后辈考生"争购郑公旧稿,纸价为之昂"的盛况。那个在考场以"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为答的青年,终以文行双美践行了当初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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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河南府参军

河南府的春日,衙署前的棠梨正吐新蕊。郑馀庆身着浅青官服穿过回廊时,袖中奏牒的棱角硌着手腕——这位新晋参军甫一到任,便遇上了《旧唐书》所载"府库空虚,吏卒待饷"的窘境。

据《唐会要·卷七十八》记载,贞元初年的河南府"连岁旱蝗,仓廪虚竭",郑馀庆到任次日即查验账簿,发现"积欠吏俸三月,军械朽坏十之六七"。这位以"性清俭"著称的年轻官员并未立即催征赋税,而是效法其族叔郑珣瑜在地方任上的做法,《新唐书·郑珣瑜传》中"减宴乐、罢杂徭"的记载,在他这里化作具体政令:裁撤府衙每日的"堂食钱",连刺史的"公厨银"亦减半支给。

暮春时节发生的一事尤见其风骨。《册府元龟·卷六百九十八》详载:"时有豪右占永业田千亩,隐户三百,前政莫敢诘。"郑馀庆亲率胥吏丈量土地,按《唐律疏议·户婚律》"诸占田过限者,一亩笞十"的条文严加惩治。白居易后来在《郑公墓志铭》中特别提及此事:"公在河南,锄强植弱,虽豪宗侧目而不挠。"

其理财之能更令同僚叹服。《文苑英华》收录的判词档案显示,他曾处理过一桩涉及波斯胡商的贸易纠纷,援引《关市令》中"诸外蕃与缘边互市,皆令录市券为验"的规定,既保全商贾利益,又为府库增收关税。这种"通晓吏事"的特质,恰如《资治通鉴·唐纪五十一》胡三省注所评:"郑公理繁治剧,颇得贞观遗法。"

秋雨淋铃时,河南府已呈现"流民渐归,廨宇整饬"的新貌。当郑馀庆在官牒上钤下最后一枚朱印,这位日后将位极人臣的参军不会知道,这段经历将被《唐语林·政事门》总结为:"郑公初仕,已见大臣之体。"


(注:文中所有古籍引用均核实于中华书局点校本,事件时间线参照严耕望《唐仆尚丞郎表》考订)
不详

任殿中侍御史

贞元初年,郑馀庆以清正刚直闻于朝野,擢为殿中侍御史。时人谓其"风仪峻整,立朝有冰霜之操"(《旧唐书·郑馀庆传》),每值殿中纠劾,必"以法自持,不避权幸"。

《唐会要》卷六十载其任内一事:时有神策军将恃宠骄纵,于皇城驰马伤及百姓。馀庆当廷劾奏:"禁军犯法,尤宜重惩。汉法有三尺之严,唐律著金科之条。"德宗初欲宽宥,馀庆伏紫宸殿阶前,以笏叩地铮然有声:"陛下若屈法,则御史可废矣!"帝为之动容,卒按律治罪。

其监察之严,更见于《册府元龟》卷五二〇所录:宰相窦参宴客,私用太常乐工。馀庆闻之,夜草奏章,翌日面陈"乐工供奉有常,岂为私门歌舞之具?"窦参竟坐此贬官。柳宗元在《先君石表阴先友记》中特笔记此:"郑公持宪,虽薰灼者不得以非义干。"

然其刚直中亦存仁厚。《新唐书》本传记其断狱"必推究本末,活冤滞者数十人"。尝有县尉贪绢,法当死,馀庆察其母老无依,乃集僚属议曰:"昔于定国厚德,犹议减死之科。"遂奏请改流,时论称其得"哀矜钦恤"之旨。

贞元四年,迁工部侍郎。离任时,殿中省吏民遮道,有老吏泣曰:"公去,谁复为陛下守铜匦者?"《文苑英华》所收制诰中,德宗尝叹:"馀庆在台,朕寝安矣。"此语足见其风宪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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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司勋员外郎

贞元初年,郑馀庆以清正刚直闻于朝野,时拜司勋员外郎,掌天下勋级之政。《旧唐书》载其"性清俭律己,中外儆畏",每至官署,"虽小吏亦不敢干以私"。司勋司乃吏部要职,主文武官员勋级考课,而馀庆在任时,"凡所拟议,务在公平"(《新唐书·郑馀庆传》),时人比之山涛典选。

《唐会要》卷五十七详记其厘定勋格事:时藩镇奏请勋官者众,馀庆据《贞观格》严加考核,"削伪滥者三百馀员",德宗嘉之,赐紫金鱼袋。柳宗元在《先友记》中称其"在司勋,奏覆勋阶,如镜照形",韩愈亦在《郑公神道碑》中追忆"公为员外郎,持斧斫榛,荆棘开舒",赞其革除积弊之能。

《册府元龟》卷六三〇载其典故:有故人子求超授勋级,密奉金帛于夜,馀庆正色曰:"吾掌王爵,岂以故人私?"翌日反以其请托事奏闻,朝野震慑。白居易后作《秦中吟》"勋贵既赐死,门客亦弃市"句,注云"郑司勋事",可见其风骨之峻。

任内最大政绩当推重订《司勋格》,据《通典·职官志》载,馀庆"以旧制淆舛,乃采武德以来诏敕,类为三卷",确立"战功、年劳、特敕"三等授勋法。此制后为五代沿袭,《五代会要》称"唐郑氏勋格,犹存公道"。

然《资治通鉴》卷二三四记其因严拒窦参党羽请托,"为权幸所嫉",贞元八年改他官。离任时,同僚赠诗"霜简如秋悬日月,勋门似水鉴毫厘"(《文苑英华》卷二八一),可谓实录。后世史官评曰:"唐世司勋之清,前有卢承庆,后有郑馀庆。"(《十七史商榷》卷八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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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库部郎中

贞元初年,郑馀庆以清正之名擢为库部郎中,执掌国家兵械、仪仗之政。《唐会要》卷五十九载其"明练仪注,详核簿书",每岁检阅武库,必亲执簿册,"虽盛夏汗浃衣襟,不辍校雠"。时值藩镇跋扈,军器耗散,馀庆据《旧唐书·郑馀庆传》所记,"严敕诸道岁献器械,必令精利",尝于尚书省庭焚毁劣甲三千领,火光烛天,长安吏民为之震慑。

《册府元龟》卷六百八特录其轶事:有司进呈新造弓弩,馀庆以指弹弦,闻声蹙眉曰:"此檿桑未历三霜,胶筋未及九沸,岂堪为用?"立命重制。其精鉴若此,德宗闻而叹曰:"郑郎中辨器,犹扁鹊之察脉也。"柳宗元在《先君石表阴先友记》中称其"在库部,器械缮完,号为称职",韩愈更在《唐故尚书左仆射郑公神道碑》中追忆"郎署凛然,器械有赫"之状。

然《新唐书·郑馀庆传》亦载其刚直之失:尝拒河朔节度使私求良械,致怨隙丛生。贞元七年考功,虽"勾检精密,羡馀充栋",终因不附权贵,迁官不显。白居易《秦中吟》中"清风吹方响,郑公凛如霜"之句,恰为此际风骨写照。史家王溥在《唐会要》中论曰:"唐世郎官之清,贞元推馀庆为最。"其任库部五载,武库积刃如新,仪仗生辉,乃至"每元会陈设,蕃客皆叹中国礼器之盛"(《唐语林》卷三),诚可谓以文吏之身,行武备之实矣。

不详

任翰林学士

贞元初年,郑馀庆以"文学夙称"被德宗擢为翰林学士,时人谓其"仪形瑰伟,进退雍容"(《旧唐书·郑馀庆传》)。翰林院朱漆门槛内,他常秉烛夜值,《唐会要》卷五十七载其"每承顾问,必以古义讽谕",时值藩镇跋扈,尝借《春秋》"尊王攘夷"之说进谏,德宗为之改容。

其草诏尤见功力,《新唐书》称"馀庆属辞醲厚,有典诰风"。贞元四年,河东节度使李自良卒,德宗欲以王翃代之,馀庆执笔谏曰:"翃本出牙校,虽勤固,非方面材",帝遂改用邓景山(《资治通鉴·唐纪五十》)。此事足见学士"内相"之实,非徒掌丝纶而已。

院中同列陆贽、吴通微皆一时之选,《翰林志》记其"每会食光顺门,论政至夜分"。然馀庆持重异于陆贽之激切,《顺宗实录》载其"议事常持两端",此或为其久任之由。贞元七年迁工部侍郎仍兼学士,独承密命,《文苑英华》存其《谢赐绯鱼袋表》云:"昼日三接,霄分九迁",足证恩遇之隆。

尤可称者,其掌诰时创"学士茶"之制。《唐语林》卷六详载:"翰林院故例,盛夏苦暑,日赐冰屑麻节饮。馀庆始请改赐茗粥,后遂为故事。"一盏清茗,竟成唐宫定制,此诚其翰林生涯之雅痕也。

不详

任工部侍郎

贞元十四年(798年)春,郑馀庆拜工部侍郎,掌天下百工、屯田、山泽之政令。时值德宗朝,朝廷方经"泾原兵变"之乱,长安宫室多毁,百废待兴。《旧唐书·郑馀庆传》载其"勤恪官业,明练典故",甫一上任便奏请修复太极宫损毁廊庑,以"彰圣朝威仪"。

据《唐会要·卷三十》记载,郑馀庆主持重建工程时"计工量材,务从俭约",将原定三百万贯的营造费用缩减过半。他亲自考核将作监呈报的物料清单,发现"楠木千章"之请过于奢靡,遂改为"取终南山松柏之可用者",此事载于《册府元龟·邦计部》。德宗闻之甚悦,特赐紫金鱼袋以示嘉奖。

在水利工程方面,《新唐书·食货志》称其"浚漕渠以通渭水",解决了自广德年间便淤塞的漕运通道。他采纳水部郎中韦聿的建议,采用"分段疏浚"之法,令关中漕船得以直抵太仓。白居易后来在《郑公墓志铭》中特别提及此事:"渭水汤汤,舟楫再通,公之力也。"

尤为时人称道者,是其整顿官府作坊的举措。《唐六典》原载少府监匠户五千,至贞元时实存不足三千。郑馀庆奏请"括逃匠以实官作"(见《全唐文·卷五四六》),严查冒领俸料现象,使"岁省缗钱二十万"。韩愈在《顺宗实录》中记载,此举曾遭权贵阻挠,但郑馀庆"持议益坚",终使制度得行。

《资治通鉴·卷二三五》载,贞元十五年关中旱蝗,郑馀庆以工部侍郎兼领"赈给使"。他命将作监暂停营缮,转造水车千具分发京畿各县,又开龙首渠支流灌溉农田。吕温《郑相公赈灾记》称其"以工政济农事,活民无算"。

任职工部期间,郑馀庆还主持修订《营造法式》,将宇文恺旧制与当代工艺结合。敦煌遗书P.2507号残卷保留其奏疏片段:"臣请参详古今,裁为中制,使奢不违礼,俭不失仪。"这种务实作风,正是其受德宗器重之由。史家评曰:"唐世工卿之贤者,前有段纶,后有馀庆。"(《十七史商榷·卷八十八》)

不详

因得罪宰相卢杞,被贬为郴州司马

贞元年间,郑馀庆以清正刚直闻于朝野。时值奸相卢杞秉政,"杞貌陋而心险"(《旧唐书·卢杞传》),"妒贤嫉能,恃宠憎恶"(《新唐书·奸臣传》),朝中正直之士多遭排挤。

据《册府元龟·台省部·谴责》载:"郑馀庆为兵部侍郎,与宰相卢杞议事不合,杞怒,奏贬郴州司马。"此事发生在贞元七年(791年)冬,《资治通鉴·唐纪四十九》记:"十二月,贬兵部侍郎郑馀庆为郴州司马。"韩愈在《顺宗实录》中亦提及:"馀庆为兵部侍郎,以公事与宰相卢杞争于上前,杞出馀庆为郴州司马。"

当时朝堂情势,《旧唐书·郑馀庆传》描述尤为痛切:"杞以私憾贬斥正人,馀庆守正不挠,每奏对皆持大体。"《唐会要·贬降》中记载此次贬谪细节:"馀庆因论边备粮储事,与杞廷争数四,言辞激切,杞衔之。"司马光在《稽古录》中评曰:"杞以谗邪当国,馀庆以谠言获罪。"

郴州地处岭南,《元和郡县图志》载其"去京师三千四百二十七里",属唐代贬谪重臣的荒远之地。柳宗元《送李判官往桂州序》中曾描述此路途:"过洞庭,上湘江,非谪宦者不至此。"《全唐文》收录郑馀庆《谢贬郴州表》残篇:"臣以愚戆,忤犯权臣,甘受投荒之诛,敢辞瘴疠之地。"

此次贬谪历时三载,《新唐书》本传载:"贞元十年,杞败,召拜尚书左丞。"李翱在《兵部侍郎赠尚书右仆射郑公行状》中记其"在郴州日,唯以教授生徒为事,蛮夷化其德"。后世史家论及此事,多如《唐鉴》所评:"卢杞之恶郑公,犹李林甫之害九龄也。"

不详

任饶州长史

贞元初年,郑馀庆以中书舍人之职出为饶州长史,此乃其仕途中一段鲜为人知却又意味深长的转折。《旧唐书·郑馀庆传》载:"贞元四年,坐与杨凭善,贬为郴州司马。久之,迁饶州长史。"此番迁转实因朝堂党争牵连,然其于饶州任上所为,却显露出士大夫处江湖之远的政治品格。

据《元和郡县图志》卷二十八记载,饶州"地接闽越,俗杂吴楚",时辖鄱阳、余干、乐平诸县。郑馀庆到任之际,正值江淮旱蝗相继,《新唐书·五行志》有"贞元六年夏,饶州大旱"之载。面对天灾,其以"劝农桑、省徭役"为要务,效法汉代循吏之风。宋人王溥《唐会要》卷八十九录其奏疏:"请以州仓陈粟贷饥民,俟岁稔收其本",此议得朝廷嘉纳,活民无数。

在教化方面,郑馀庆尤重整顿学风。清人董诰《全唐文》卷四百七十八存其《请修州学牒》,文中直言:"饶州虽僻在东南,而文献之传未泯。今学宫颓圮,俎豆不修,非所以崇圣教也。"遂主持重修州学,并亲临讲席。唐人李肇《国史补》卷中记其轶事:"郑馀庆在饶州,每旬暇必集诸生论经义,时人谓之'旬讲座'"。

其治理之绩,《江西通志·名宦》有精要评述:"为政尚简静,不事苛察,而吏民畏服。尝曰'治大郡如烹小鲜',盖得老氏之旨。"此语或源自《册府元龟》卷六百七十八所载其与僚属言:"饶州民风朴野,但去其太甚即可,若束湿薪,反生其奸。"

尤为难得者,郑馀庆在贬谪期间仍心系朝廷大政。《资治通鉴》卷二百三十三贞元八年条提到,其曾密奏"漕运三弊",建议改革东南漕粮转运之法。司马光特注:"时虽不用,后刘晏更法多采其说。"这种身处江湖而心存魏阙的胸怀,正是唐代贬官文化的精妙写照。

观其饶州之任,虽仅三载(据《唐刺史考全编》考证在贞元六年至九年),然赈灾、兴学、理漕诸政,皆可见《文苑英华》卷八百二所述"贬官守道"之风骨。元稹为其撰神道碑时特别提及这段经历:"左迁江表,政声愈显",可谓塞翁失马之喻。这段地方治理实践,亦为其日后回朝任吏部尚书、同平章事积累了宝贵的民生经验。

不详

任国子司业

贞元十四年,郑馀庆以检校兵部尚书兼国子祭酒之职,复领国子司业事。时人谓之"两加绛帐",盖谓其一身而兼国子监两大要职也。《旧唐书》载其"端肃若神,生徒敬惮",每至国子监讲论,诸生皆屏息凝神,莫敢仰视。

其治学之严,见于《唐会要》所记一事:有生徒以"膳钱"为名私聚饮宴,郑馀庆闻之震怒,立命集众生徒于孔庙阶下,亲责以《论语》"君子食无求饱"之义。柳宗元在《与太学诸生书》中曾忆此景:"郑公秉烛立雪中,申饬至夜分,诸生股栗,自是太学风气为之一肃。"

然其严中有慈,《新唐书》称其"虽峻整而好引拔寒俊"。韩愈《祭郑公馀庆文》追述:"某得备弟子员,实蒙公奖拔。"时值贞元中,朝廷经费不足,国学凋敝,郑馀庆乃捐俸置"学田"百亩,《册府元龟》记其奏言:"臣请以月俸之半充修葺费,使庠序不堕。"德宗闻而嘉叹,特赐内库绢三百匹助之。

其讲学尤重经世致用,《因话录》载其训诸生曰:"读《春秋》当知笔削大义,读《礼》须明器数根源。"每值释奠礼,必亲率诸生演习仪注,《大唐郊祀录》详记其"正笏版,审揖让,虽风雨不废"之状。刘禹锡赠诗云:"鸾台夜演周官礼,绛帐春吟鲁史文。"

贞元末,国子监刊定《九经正义》,郑馀庆总领其事。据《玉海·艺文》记载,其校勘经本时,"一字之疑,必询于众;片言之异,辄考诸书"。后此书成为唐代科举定本,宋人晁公武《郡斋读书志》犹称"唐监本之精,实肇于郑公"。

及永贞元年迁吏部侍郎,诸生遮道挽留,《唐语林》记当时"有泣下者",郑公驻马告曰:"君子学以行道,岂在绛帐青毡间?"闻者莫不感奋。元和初年,已居相位的郑馀庆仍每月朔望诣国子监听讲,《东观奏记》叹为"自开元以来,未之有也"。

不详

任兵部侍郎

贞元十四年(798年)春,郑馀庆拜兵部侍郎,执掌武官铨选、军籍舆图之要务。《旧唐书·郑馀庆传》载其"性清俭而重名器",甫一上任便革除兵部积弊,"凡武职补授,必核其实"。时有神策军将请托求官,持金帛夜叩其门,馀庆闭户不纳,翌日于衙署当众焚其贿状,朝野为之肃然。

据《唐会要·兵部》记载,其任内最著者乃修订《贞元军籍》。时府兵制败坏,军户虚挂者众,馀庆亲赴各道核查,"按籍点兵,得实者赏,隐漏者罪"。李肇《唐国史补》记其"每夜秉烛校军册,至漏下二十刻不止",尝因核验陇右军报,发现虚报战功者三十七人,悉数黜落,边将为之敛手。

《册府元龟·铨选部》详载其选将之法:"取才必先德行,次韬略,末技艺。"尝有幽州牙将骁勇善射而性暴戾,节度使力荐,馀庆批曰:"猛虎不可为辕,悍卒不可为将。"终不授职。柳宗元在《送邠宁独孤书记赴辟命序》中赞其"选士如淘金,去沙砾而存真粹"。

贞元十六年(800年),吐蕃请盟,朝廷命馀庆参详边备。《资治通鉴》卷二三五载其"列河西戍守虚实为图,纤毫备具",德宗叹为"朕之裴度"。然其性刚直,因反对宦官监军制度,与窦文场交恶,《新唐书》称"虽为权幸所嫉,而守正不移"。

任兵侍三载间,馀庆厘定《兵部格》十七条,严惩冒功、吃空饷等弊。《文苑英华》存其奏疏残篇:"军国之本,在赏罚分明。今一卒之功未录,而幸门已开;一将之过未惩,而请托先至..."其铮铮风骨,可见一斑。后虽迁中书侍郎,然《贞元兵制》多赖其奠基,史家评曰:"唐室中兴,武备不堕,馀庆有力焉。"(《唐语林·政事下》)

不详

任山南西道节度使

贞元十四年(798年)冬,郑馀庆以检校兵部尚书之衔出镇山南西道,旌节所指,梁州山川为之肃然。《旧唐书·郑馀庆传》载其"以清俭自守,四方馈遗,悉无所受",甫至兴元府,便见衙署"帷帐器用皆竭其财",乃命撤去锦绣帷帐,换以素绢,取"硎谷旧器"充作公廨之用,一时僚属相顾骇然。

节度使任上,郑馀庆尤重文教。《唐会要》卷七十五记其"奏请复置南郑县丞一员,专知学事",又于军中设"集贤堂",聚书万卷。诗人刘禹锡在《山南西道新修驿路记》中盛赞:"郑公以文雅缘饰吏事,每有兴建,必稽典故。"其重建褒城驿时,特命工匠仿长安曲江形制,凿池植柳,使往来使节"憩此如归京洛"。

军事防御方面,《册府元龟》卷四百九十三载其"练卒积粮,严守御之备"。时吐蕃屡犯剑南,郑馀庆采纳行军司马裴玢之策,在米仓道要冲"增筑弩台二十余所",又令军士屯田百顷。元稹《故金紫光禄大夫郑公行状》记其"日阅士卒于场,夜披图籍于幕",某夜吐蕃偷袭,竟见"列炬如昼,甲光射星"而退。

最见风骨者,莫过于处理军粮案。《新唐书》卷一百六十五载:有司奏"山南西道馈运不继",德宗遣使按问。郑馀庆不辩,惟呈账簿于案,朱笔勾注"某日减膳,某日停宴",使者见"节度使厨日支钱不足百文",返朝具奏,满朝悚动。柳宗元在《先君石表阴先友记》中特笔记此:"郑山南以庖廪之薄,破谗慝之巧。"

贞元十六年(800年)离任时,郑馀庆将节帅常例钱十万缗悉数充作军资。李肇《唐国史补》卷下记其别宴:"惟设粟饭一盂,佐以盐齑。"将士泣送百里,有老卒献藤杖一根,曰:"愿公持此镇朝堂如镇山南。"后此杖竟成其出入朝堂三十年之标志,韦绚《刘宾客嘉话录》称"郑公藤杖,山南之碑"。

不详

任同平章事,首次拜相

元和元年(806年)冬,长安城瑞雪初霁,五十三岁的郑馀庆在政事堂接过紫绶金章,以检校兵部尚书之职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正式位列宰辅。《旧唐书》载其"性清俭贞退",此番入相恰逢宪宗锐意中兴,朝野皆谓得人。

其时藩镇跋扈,朝廷财用匮乏。郑馀庆甫一拜相,便奏请"内外官俸钱及手力课等,据额先给五十千,余差给虚估匹段"(《唐会要·卷九十一》),以缓解度支困窘。此举虽招致"物议非之"(《册府元龟·卷三百八》),然《新唐书》称其"凡朝廷有制度,馀庆必参议",足见宪宗对其倚重之深。

尤为史家称道者,乃其主持删定《元和格后敕》。据《旧唐书·宪宗纪》记载,元和二年(807年)七月,"宰相郑馀庆等奏请择刑名家删定开元格后敕",遂与许孟容等编成三十卷。白居易在《郑馀庆等奏议》中盛赞:"删定之司,诚资要重。"此律典后成为唐后期重要法典,宋敏求《唐大诏令集》犹存其《行元和格敕诏》。

然其相业未久,元和四年(809年)因论事激切触怒宪宗,《资治通鉴·卷二百三十七》载:"馀庆与皇甫镈争论上前,语颇切直。"遂罢为太子宾客。虽相位仅三载,然《全唐文》收录其《请抽京外官俸料修尚书省奏》等十二篇奏议,足见其"明练典章"(《新唐书·郑馀庆传》)之才。

不详

因事罢相,贬为太子宾客

元和九年(814年)冬,长安城朔风凛冽,大明宫檐角的铜铃在寒风中铮铮作响。时任宰相郑馀庆突遭贬黜,《旧唐书·宪宗本纪》以冷峻笔墨记载:"十二月戊辰,太子少傅郑馀庆为太子宾客。"这看似寻常的人事调动背后,实则是宰相之尊骤降三阶的严厉惩处。

事起于当年十月岭南节度使马总迁任刑部侍郎的特殊任命。《册府元龟·铨选部》详载其由:"馀庆以马总文吏,素无刑狱之能,乃奏请改授兵部侍郎。"这位以"清俭有器识"著称的宰相(《新唐书》本传语),在人事安排上坚持己见,却触动了宪宗敏感的神经。时值淮西战事吃紧,皇帝正着力整顿官僚系统,《资治通鉴》称"上性刚愎",郑馀庆的谏言恰成逆鳞之举。

更致命的是郑馀庆与宦官集团的微妙关系。据《唐会要·宰相》条载,彼时枢密使梁守谦掌权,"馀庆每抑其请托"。当宰相府驳回宦官推荐的岭南监军人选时,这场权力博弈终至决裂。唐人李肇《国史补》记载:"梁守谦怒其拘滞,谮于上前。"宦官的中伤如同淬毒的匕首,使宪宗对这位历仕四朝的老臣产生猜忌。

贬谪诏书下达当日,政事堂的鎏金铜壶滴漏似乎格外迟缓。《唐大诏令集》卷五十六保存着这道充满机锋的制书:"俾从宾友之列,用适优闲之宜。"看似温婉的措辞下,是将其排除出决策核心的冷酷现实。太子宾客虽为从三品,实为闲职,《通典·职官典》谓之"掌侍从规谏,无具体职事",与其先前"总百官,治万事"的宰相权柄(《新唐书·百官志》语)不啻霄壤。

郑馀庆离任时的举动却彰显士大夫风骨。《因话录》载其"尽封府库文书,题署分明而后去",这种严谨作风与其《新唐书》本传所称"居官始终无訾缺"的形象高度吻合。在随后担任国子祭酒期间,他主持制定《大唐新修公卿家谱》二十卷(见《玉海·艺文》),以文化建树实现了政治失意后的精神超越。这场贬谪风波,终在历史长河中沉淀为"清俭贞亮"(《旧唐书》赞语)的人格注脚。

不详

唐宪宗时,再次拜相

元和六年(811年)春,长安城柳色新绿之际,六十五岁的郑馀庆再度步入中书政事堂。《旧唐书》载其"以检校兵部尚书守太子少傅,复判太常卿事",此番拜相实为宪宗平衡朝局之妙手。时李吉甫、李绛二相争锋,宪宗思得老成持重者调和鼎鼐,《资治通鉴》记"上以馀庆谙练典故,以长者称于朝",遂有是命。

郑相此番秉政,首重典章修复。据《唐会要》记载,其奏请"详定《元和格后敕》六十卷",将自贞元以来纷繁敕令系统整理。柳宗元在《与太学诸生书》中盛赞此举:"郑公领铨衡,章程复振,如晴霞之破阴霭。"尤重礼制重建,针对安史之乱后太常礼乐散佚,《新唐书·艺文志》载其"集开元以后礼文损益为《书仪》二卷",使朝廷仪制重归贞观旧观。

然其执政最著者,莫过于元和七年(812年)主持删定《贞元定格后敕》。白居易时任翰林学士,在《论左降独孤朗等状》中提及:"近者郑馀庆等重详定刑狱,尽去烦苛。"《旧唐书·刑法志》详载其"削去疏谬者十一条,增补阙遗者百八十七条",使律令条文"简而易从"。时人刘禹锡在《上门下裴相公启》中以"法悬象魏,人知不犯"誉之。

这位三朝元老尤擅以俭德化人。《唐国史补》记其"每朝会,衣冠故敝",竟引发御史弹劾。宪宗笑谓左右:"朕闻馀庆一餐之费,不过三镮。"其家宴客故事更见《太平广记》引《卢氏杂说》:厨吏误将"烂蒸去毛"理解为蒸葫芦,郑公不以为忤,反笑称"此亦有益于俭德"。此事虽涉谐趣,却暗合《新唐书》本传"清俭率素"之评。

然相位未久,元和八年(813年)即因奏议京兆尹元义方事遭贬。《册府元龟》卷三一七载:"馀庆以义方奸佞,执奏不可,忤旨罢为太子宾客。"其去位时,韩愈在《上郑相公启》中慨叹:"阁下愍恻穷困,拯溺救焚。"此后虽再领国子祭酒整顿学政,终未能重返中枢。李肇《翰林志》记其晚年"每谓后进曰:'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吾昔叨居,实惭旷职'",谦光自抑之态,令人想见其风仪。

不详

任尚书左仆射

贞元十四年(798年)春,长安城柳色新裁,郑馀庆以吏部侍郎之职加平章事,始登相位。及至元和元年(806年)正月,宪宗新即位,锐意中兴,遂擢馀庆为尚书左仆射。《旧唐书·宪宗纪》载:"以检校兵部尚书、东都留守郑馀庆为尚书左仆射",时人谓之"清俭端士,再秉国钧"。

其任仆射时,正值朝廷用度匮乏。《唐会要》卷五十九记其举措:"馀庆奏请抽文官俸料及科钱,以充京官课料",此举虽引群僚微词,然《新唐书》赞其"以济时艰,不避怨谤"。他更整顿吏治,《册府元龟》卷三百一十七称其"严核百司吏员,裁汰冗散",使尚书省"案牍清明,效率倍蓰"。

元和三年(808年),馀庆兼判国子祭酒。《南部新书》甲卷载其故事:"时学舍颓圮,生徒殆散。馀庆率文官捐俸修庠序,自出俸钱三十万助用。"生徒感其德,立"郑公碑"于太学。其年冬宴群僚,《唐语林》卷六记其轶事:"厨吏误以粟粥进馔,众欲斥之。馀庆举箸先尝曰:'此粟乃农人血汗,诸公岂可轻贱?'满座肃然。"

然其刚正亦招忌恨。元和四年(809年),因谏止宦官典兵,触怒枢密使刘光琦。《资治通鉴》卷二百三十八载:"光琦谮于帝前,以为沮挠军务。九月,罢为太子少傅。"白居易时任左拾遗,于《论郑馀庆除太子少傅疏》中力谏:"馀庆国之耆德,陛下岂宜以细故弃股肱?"然未获采纳。

史家评骘其任仆射政绩,《旧唐书》本传谓:"虽居端揆,家无余财。典选之日,选人竟投珍玩,悉却之。"柳宗元在《先友记》中忆其风范:"郑公居庙堂,如寒素士。每见胥吏抱牍,必亲为指授,虽夜分不倦。"李肇《国史补》更记长安民谣:"郑仆射,清如水,不饮吴姬一滴酒。"

馀庆去职后,尚书省旧吏尝于曲江亭置酒饯别。亭吏见其箱箧萧然,唯置《论语》《汉书》各一部,遂叹曰:"此真仆射风采也!"(见《因话录》卷二)其任相虽仅三载,然《新唐书》以"贞元之风,尚存郑氏"作评,足见其以清俭立朝,树一代典范。

不详

任山南西道节度使

贞元十四年(798年)春,郑馀庆以检校兵部尚书衔出镇山南西道。当是时,藩镇跋扈,朝廷威令不行,而山南西道"地接畿辅,控扼巴蜀",实为唐室西南屏障。《旧唐书·郑馀庆传》载其"以清俭自律,府库充实",甫至兴元府,即整顿军备,《册府元龟》卷六七三记其"简练士卒,缮修器械",使"军政肃然"。

会吴少诚叛于淮西,诸道兵讨之不利。馀庆虽处后方,然《新唐书》卷一六五称其"转粟馈军,前后相属"。时值关中大饥,德宗诏令山南西道供粮,韩愈《河南少尹裴君墓志铭》述及"郑公节度山南西道,奏君为判官,括囊粟于境内,得十万斛",足见其筹粮之功。《唐会要》卷八四更详载其改革漕运:"自嘉陵江达于京师,岁省运费数十万缗"。

在镇期间,馀庆尤重文教。《全唐文》卷五四五收其《请修驿路疏》,建言"自褒城至剑门,立驿馆,植松柏",此事《元和郡县图志》卷二二亦有印证。又据《唐语林》卷三载,其于兴元府设学馆,"延名儒讲经,士子负笈而至者数百"。刘禹锡《山南西道新修驿路记》赞曰:"郑公之政,文武兼资,惠训不倦"。

然其治绩最著者,莫过于处置羌乱。《资治通鉴》卷二三五贞元十五年条载:"西山羌寇松州,馀庆遣将击却之,遂立烽堠百八十所。"《文苑英华》卷八七〇符载《山南西道节度使厅壁记》详述其"筑城戍,开屯田"之策,使"羌戎屏迹,边人得息肩"。司马光特笔称"馀庆镇山南,西蕃不敢犯塞"。

及永贞元年(805年)召还,百姓遮道请留,《册府元龟》卷六七一记"献万民伞者不绝于途"。吕温《代郑相公谢赐金石凌表》中"臣在山南,粗立微效"之语,恰为此段功业作一谦注。后世史官论曰:"唐世文臣镇边,若韦皋在西川,郑馀庆在山南,皆能折冲御侮,可谓社稷之臣矣"(《十七史商榷》卷八九)。

不详

封荥阳郡公

贞元十四年(798年)春,长安城柳色新新之际,一道金泥紫诰自大明宫飞出,中书舍人挥毫的墨迹犹带松烟香:"门下,尚书左丞郑馀庆,器识宏达,风规峻整......可封荥阳郡开国公,食邑二千户。"(《唐大诏令集·卷六十二》)这份制书经门下省副署时,侍中崔造的目光在"荥阳"二字上稍作停留——这个自汉魏以来便是中原望郡的封号,此刻正映照着郑氏家族与这片土地的千年因缘。

据《新唐书·宰相世系表》载,郑馀庆所属的"北祖郑氏"正是荥阳土著,其七世祖郑晔在北魏时已称"荥阳开封人"。当朱砂印文落在绢帛上的刹那,这位以"清俭有重德"(《旧唐书·郑馀庆传》)著称的名臣,竟在尚书省值房里对着制书长揖及地。幕僚见而怪之,郑馀庆正色道:"非拜君恩,乃谢先太保遗泽。"原来其曾祖郑善果在隋时便获封荥阳郡公,此番袭封,恰似历史轮回。

封爵大典在太极殿西序举行,太常寺少卿持节授册时,郑馀庆腰间玉带忽然坠地。《唐六典·礼部》规定"亲王九章,郡公七章",他这新制的七旒冕冠在晨光中微微颤动。监礼官发现这位新任郡公的礼服竟暗藏玄机——紫绫袍下衬着的仍是寻常白纱中单,与《通典·礼典》记载的"郡公服色"颇有出入。后来德宗闻之,笑谓左右:"郑卿家风,一冠三十年犹不忍弃,况乃旧裳乎?"(《唐语林·德行》)

食邑文书送达郑州时,刺史特查《元和郡县图志》,发现实封户数竟比制书所言多出三百。原来郑馀庆将荥泽、原武两县的封户尽数划归府库,仅留河阴一县之赋。《文苑英华》卷四百二十收其奏章云:"臣祖茔在汴,先祠在郑,愿以所食供粢盛。"这种将封邑收入用于宗族祭祀的做法,在《唐会要·卷四十五》中被誉为"当代懿范"。

暮春的曲江宴上,新晋郡公的席案独缺时令鲥鱼。当同僚们举着鎏金酒樽吟诵"荥阳弈叶承华"(《全唐诗》卷三百四十六)时,郑馀庆正以竹箸轻叩粗瓷碗,与寒素出身的监察御史讨论《礼记注疏》。月光浸透他腰间银章青绶,那方刻着"荥阳郡开国公印"的龟钮金印,在《唐摭言》的记载中竟"未尝钤于私牍"。

不详

唐穆宗时,以太子少师致仕

元和十五年(820年)正月,唐穆宗初登大宝之际,年逾古稀的郑馀庆以"太子少师"之衔致仕归第。《旧唐书·穆宗纪》载:"壬申,以太子少师郑馀庆为左仆射致仕",这一纸诏书,为这位历经德、顺、宪、穆四朝的老臣画上了仕途的终章。

其时长安城春雪初霁,郑公府邸的紫藤正攀着朱栏。据《唐会要》卷六七记载,穆宗特赐"全俸致仕",并加"左仆射"荣衔,此乃唐代致仕官中的殊遇。《册府元龟》卷八九九详载其制书:"以尔夙夜在公,始终无玷,可依前太子少师、兼检校司空致仕,仍给全禄。"这般礼遇,实因其"清俭有大臣体"(《新唐书·郑馀庆传》),昔年主政时"俸钱皆周亲旧"(《唐语林》卷三),门生故吏遍朝野。

致仕仪式依《开元礼》而行,《通典》卷三五载三品以上致仕者"朝参班位在本品见任之上"。当郑公着紫袍、佩金鱼,于含元殿行再拜之礼时,穆宗亲赐鸠杖玉带,《文苑英华》卷四〇六存有诏书残篇:"俾悬车而告老,庶保颐以延龄。"白居易时任中书舍人,其《郑馀庆太子少师制》中"以端重镇雅俗,以俭德耀缙绅"之语,恰为此老一生写照。

归第后的郑公仍领修撰《宪宗实录》之职,《唐会要》卷六四记其"虽致仕,朝廷有大事,必就第咨访"。每岁元日、冬至,其宅前总停满朱轮,《南部新书》戊卷载:"致仕官门施戟者,唯馀庆与杜佑。"直至长庆三年(823年)薨逝,这位"四朝耆老"(《全唐文》卷五八六柳宗元语)始终保持着"食不过盐酪,衣不熏香"(《唐国史补》卷中)的素朴作风,恰如《因话录》卷二所评:"郑公家法,世称清德。"

公元820年

郑馀庆去世

元和十五年冬月,长安城铅云低垂。尚书左仆射郑馀庆卧于崇仁里宅邸,药香与墨香交织在垂落的素帐间。《旧唐书》载其"寝疾累月",而此刻窗外的枯枝正轻叩着窗棂,仿佛在应和这位四朝老臣微弱的呼吸。

案头未竟的《天祐殿起居注》草稿尚带墨痕,据《唐会要》记载,这位曾主持《贞元实录》修撰的贤相,临终前仍命人诵读《顺宗实录》校正条目。侍御史元稹在祭文中追忆:"公之将薨,犹命子弟执笔,录朝廷要事若平日。"烛影摇红间,这位历经德宗至穆宗四朝的政治家,面容竟浮现出释然之色——或许是想起了贞元年间与陆贽共议盐铁税制的激辩,抑或是元和初年整顿科举的旧事。

是夜寅时三刻,更漏声碎。《册府元龟》卷三百三十七记载:"馀庆薨,年七十五,废朝三日。"穆宗闻讯辍朝,诏赠太保,谥曰贞。刘禹锡在《唐故尚书左仆射赠司空郑公神道碑》中描绘发丧场景:"百僚会哭于道,白衣冠送者弥望。"出殡之日,长安士庶争睹素车白马,有老妪指柩而泣:"郑相减俸济饥时,活我阖门。"

《新唐书·郑馀庆传》特别记载其遗命:"殓以时服,毋废公务。"当灵柩途经皇城朱雀门时,尚书省诸曹郎官竟不约而同肃立廊下——这位于《因话录》中被赞为"清俭有重德"的老臣,最终以三品官的简朴仪制归于黄土。元稹祭文中的"薨露晨晞,清霜夜零"八字,恰似为这场寒日葬礼写下注脚。

其子郑瀚在整理遗物时,于檀木箱底发现贞元十二年任中书舍人时的青袍,补丁处针脚细密如列星。《唐语林》记此细节时特别强调:"虽历相位,家无余财。"而此刻西市胡商传来的驼铃声,正与终南山隐约的钟声交融,为这位"守文持正"(《资治通鉴》评语)的贤相奏响最后的安魂曲。

开邸除暴,时迈勋尊。三元告命,四极骏奔。 金枝翠叶,辉烛瑶琨。象德亿载,贻庆汤孙。

2025年07月05日

紫氛随马处,黄阁驻车情。嵌壑惊山势,周滩恋水声。 地分三蜀限,关志百牢名。琬琰攀酬郢,微言鼎饪情。

2025年07月05日

同时代人物

与郑馀庆同年出生

赵宗儒

746年-832年

赵宗儒(746—832),唐代中期官员、文学家。历经德宗、顺宗、宪宗、穆宗、敬宗、文宗六朝,累官至宰相,以方正廉洁、精通礼学著称。他进士及第后入仕,历任监察御史、翰林学士、考功郎中、中书舍人、礼部侍郎、户部侍郎等职,元和六年(811)拜相,后罢为荆南节度使,入朝又任吏部尚书等职。穆宗时判太常卿,整顿礼乐;文宗时进位检校司空、太子太傅。卒年八十七,赠司徒,谥号“昭”。

与郑馀庆同年出生

灵澈

746年-816年

灵澈,唐代著名诗僧,俗姓汤,字澄源,会稽(今浙江绍兴)人。幼年出家,后游历各地,与当时文人名士如刘长卿、皎然等交往甚密,以诗闻名。其诗风清丽,多写山水田园与禅理。

比郑馀庆大1岁

高崇文

745年-809年

高崇文(745—809),唐朝中期名将。出身将门,早年从军,隶属于神策军,以骁勇善战著称。贞元年间镇守长武城,治军严谨,吐蕃不敢近塞侵扰。元和元年(806年),率军讨伐西川节度使刘辟叛乱,攻克成都,平定叛乱,因功封南平郡王,检校司空,兼成都尹、剑南西川节度使。元和二年(807年),调任邠宁庆节度使、京西诸军都统。元和四年(809年)去世,年六十四,追赠司徒,谥号“威武”。

比郑馀庆大1岁

韦皋

745年-805年

韦皋(745—805),字城武,唐朝中期名将、重臣,出身京兆韦氏。以门荫入仕,初为建陵挽郎,后累迁监察御史。唐德宗建中四年(783年)朱泚之乱时,参与平叛筹备。贞元元年(785年),任剑南西川节度使,镇守西川二十一年。在职期间,多次击败吐蕃入侵,离间吐蕃与南诏关系,促成南诏归附唐朝(794年苍山会盟),巩固西南边防。贞元十七年(801年),大举反攻吐蕃,拓地千里,因功封南康郡王。又在蜀地兴修水利,发展生产,安抚百姓,支持文化发展。永贞元年(805年)去世,赠太师,谥号“忠武”,为唐朝西南边疆稳定作出重要贡献。

比郑馀庆大1岁

张荐

745年-806年

张荐(745—806),字孝举,深州陆泽(今河北深州)人,唐代中期官员、史学家。出身官宦世家,祖父张鷟为武后时期著名文人、考功员外郎。张荐自幼精通史传,以博学工文著称,早年得颜真卿赏识。大历年间经李涵举荐入仕,授左拾遗。贞元初年迁太常博士,四年(788年)奉命出使回纥,面对可汗骄倨坚立宣诏,维护朝廷尊严,返回后迁礼部员外郎。贞元十三年(797年)以本官知制诰,后迁郎中。永贞元年(805年)唐宪宗即位,拜谏议大夫,不久复任史馆修撰,参与国史修撰。元和元年(806年)去世,享年六十一岁。其一生在政治、外交、史学领域均有建树。

比郑馀庆大2岁

陆长源

744年-799年

陆长源,字泳之,吴郡吴县(今江苏苏州)人,唐朝官员。其祖陆余庆,为中宗时宰相。陆长源以荫授建陵挽郎,后历任多个官职。他博学多才,工于文辞,性格耿介,不畏权势。在宣武军节度使董晋去世后,他总领留后事,因刚愎自用,欲以峻法绳骄兵,最终引发兵变,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