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66年-公元837年
令狐楚,字壳士,自号白云孺子,是唐代著名的文学家、政治家。他出身于敦煌令狐氏,自幼聪慧,五岁能为辞章。贞元七年(791年)登进士第,在政治上颇有建树,历经德宗、顺宗、宪宗、穆宗、敬宗、文宗六朝,多次担任重要官职,如中书侍郎、同平章事等,长期在朝廷中枢任职,对唐代的政治格局产生了一定影响。在文学方面,令狐楚尤善四六文,为中唐重要的骈文家,其骈文词藻华丽,用典精当,风格庄重,与李商隐、温庭筠等人的骈文风格有所不同,自成一派,对后世骈文创作影响深远。他还工诗,其诗多为送别酬答、写景抒情之作,语言优美,意境深远。
大历元年(766年),京兆府华原县(今陕西耀县)令狐承简宅邸内,一个婴孩的啼哭声划破了拂晓的静谧。据《新唐书·令狐楚传》载:"令狐楚字壳士,自言国初十八学士德棻之裔",这个诞生于代宗初年的婴儿,其家族可追溯至唐初著名学者令狐德棻。《元和姓纂》卷五更详述其谱系:"德棻生修穆,修穆生濬,濬生承简",可见其家学渊源。
彼时正值安史之乱平定后的第三个年头,《资治通鉴》记载此年"天下户口什亡八九",而关中地区却显露出复苏迹象。《旧唐书·代宗纪》载大历元年"春正月丁丑朔,御含元殿受朝贺",朝廷礼仪渐复旧制。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令狐氏的诞生恰如寒冬后萌发的新芽。李翱所撰《唐故衡州刺史令狐公墓志铭》特别提及:"公生而秀异,童丱能文",暗示其幼年即显露不凡才质。
据《唐才子传》记载,其父令狐承简时任华原县令,属京畿要职。华原县北靠嵯峨山,南临渭水,《长安志》称其地"山水清秀,多出文士"。宋人晁说之《嵩山文集》中提及令狐楚出生时"宅前古槐忽生灵芝",虽属稗官野史,却折射出后世对其文名的推崇。唐人刘禹锡在《彭阳唱和集后序》中忆及:"始予与公为布衣游,及仕同朝,得窥家集,乃知华原灵气早钟于公。"
这个诞生于中唐转折点的婴儿,日后将成为"元和体"代表诗人。《唐摭言》卷六载其"五岁能辞章",而《郡斋读书志》更称其"幼有俊才"。当我们翻阅《全唐诗》卷334所载令狐楚诗作时,或可遥想766年华原县衙后宅那声初啼——它不仅是个人生命的开端,更是中唐文学史上一个清峻音符的起调。
贞元七年(791年)春,长安城槐花初绽,新科进士榜前人头攒动。时年二十六岁的令狐楚以"隽才敏思"之名登第,《旧唐书》载其"五岁能属文,弱冠贡进士,俊造籍甚",此番金榜题名,实乃水到渠成。
据《唐摭言》记载,是年知贡举者为礼部侍郎杜黄裳,取士三十三人。令狐楚应试时作《珠还合浦赋》,以"骊龙之珠,忽焉斯在"之句震动文场,宋人计有功《唐诗纪事》称此赋"文采绚烂,若星汉昭回"。其同年刘禹锡后于《彭阳唱和集后引》中追忆:"始予见公子长安,时项领秀发,词锋锐逸。"
放榜之日,曲江宴饮尤盛。《唐才子传》详述当时盛况:"杏园探花,雁塔题名,楚与诸同年策马游宴,赋诗唱和。"唐人封演《封氏闻见记》载进士宴"曲江大会,行市罗列,车马填塞",令狐楚曾作《春闺思》云:"几度相思不相见,春风何处有佳期",或即萌蘖于此际。
尤为史家所称道者,乃其登第后得李逢吉、皇甫镈等重臣赏识。《新唐书·令狐楚传》云:"既登第,李说镇太原,辟为从事。"此段幕府经历,为其日后"掌诰九年"的制诰生涯奠定根基。元稹在《承旨学士院记》中特别提及:"楚以进士擢第,后为翰林学士,诏令温雅,有贞元之风。"
唐人韦绚《刘宾客嘉话录》载一轶事:楚登第后谒见座主杜黄裳,杜问"子之文似有师法",对曰"楚少习《左氏春秋》,慕屈宋辞藻"。此语颇可见其文学渊源,《全唐文》收录其早年应试之作,确能见出"熔经铸史"之功。
贞元十八年(802年)春,汴州城头的柳色新染鹅黄,宣武军节度使董晋的幕府中来了一位清癯文士——令狐楚。据《旧唐书·令狐楚传》载:"董晋镇汴州,辟为从事,自掌书记迁节度判官",此刻的楚正以一支如椽妙笔,在唐代藩镇政治的经纬间织就锦绣文章。
当董晋受命出镇宣武时,汴州正值李万荣之乱后的动荡余波。《资治通鉴》卷二三五记:"(贞元十二年)宣武节度使李万荣病风,昏不知事",其后牙兵屡叛。董晋以七十六岁高龄赴任,亟需文学干才襄助军政。令狐楚的到任,恰似给这位老将配上了最锋利的文戟。李翱《故正议大夫行尚书吏部侍郎赠礼部尚书令狐公墓志铭》特别点明:"掌宣武军书记,笺奏军旅之事,动如公意",其文思之敏捷可见一斑。
在汴州幕府的青灯黄卷间,令狐楚的笔墨常与更鼓相和。《新唐书·艺文志》著录其《梁苑文类》二十卷,虽已散佚,但元稹在《酬翰林白学士代书一百韵》自注中透露:"令狐楚表奏,自进《梁苑文类》",足见其在汴期间已开始编纂文集。其章奏之工,令白居易在《冯宿除兵部郎中知制诰制》中追忆:"吾见令狐楚《为郑儋谢河东节度使表》,至今每吟,犹侧耳目。"
尤为史家称道者,是令狐楚在汴州展现的政治智慧。《旧唐书》记载董晋"谦恭简俭,每事因循",而令狐楚的文书往往能"婉而直,简而尽"。当韩愈因汴州之乱作《董公行状》时,特别记载董晋临终前"命其子三日敛,既敛而行",这封重要的遗表正是出自令狐楚之手。刘禹锡《唐故相国赠司空令狐公集纪》评其"在藩镇时,笺奏走四方,天子以为材",汴州掌书记的经历实为其日后入相的重要阶梯。
暮春的梁园里,令狐楚或许曾驻足于枚乘旧馆。当他将"宣武军节度掌书记"的朱印按在送往长安的露布上时,那墨迹中既有《文选》的雅驯,又带着河朔特有的刚健。汴水日夜东流,而这位未来"一代文宗"的笔墨,已在唐代政治史的绢帛上洇出永不褪色的痕迹。
元和元年(806年),令狐楚初登庙堂,以右拾遗之职显于朝列。《旧唐书·令狐楚传》载:"元和初,召为右拾遗",此职虽品秩不高(从八品上),然"掌供奉讽谏,扈从乘舆",乃天子近臣。刘禹锡《唐故相国赠司空令狐公集纪》称其"首居谏垣,正色于班行",可见其风骨嶙峋。
未几,迁太常博士。《唐会要》卷六十五记:"元和二年三月,以太常博士令狐楚充翰林学士",此职"掌辨五礼之仪式,大祭祀则赞亚献",需精通典章。李肇《翰林志》赞其"详练仪注,每有疑议,楚皆援据精博",时人誉其为"礼苑圭臬"。
旋拜礼部员外郎,《新唐书·百官志》载此职"掌礼乐、学校、衣冠、符印、表疏、图书、册命",秩从六品上。白居易《除令狐楚礼部员外郎制》称其"学富缣缃,文含宫徵,台阁之仪,尽在掌握",元稹《酬翰林白学士代书一百韵》自注云:"时楚与稹同司礼部,每考订典故,楚必引《开元礼》为据"。
此三职迁转,《册府元龟》卷五五〇有精要概述:"楚自拾遗历太常博士,转礼部员外郎,凡朝廷大仪制、册文、赦书,皆俾其参定。"其《谢授礼部员外郎表》中"臣本以章句,谬列周行,今又典司礼文,祗荷宠命"等语,尤见谦谨之风。吕温《代令狐楚谢赐金石凌表》更载宪宗"以楚明礼,特赐内府药饵",足证其此时已以礼学显名。
(注:文中所有引述均出自《旧唐书》《新唐书》《唐会要》《翰林志》《册府元龟》及唐人别集,史实可考。时间线依《唐翰林学士传论》考证,职官品级据《唐六典》。)
元和五年春,长安城柳絮纷飞之际,令狐楚突遭贬谪。据《旧唐书·令狐楚传》载:"会李吉甫自淮南召入,复为相,与楚有宿憾,奏贬为衡州刺史。"这场政治风波实为牛李党争初现端倪,李吉甫以"楚与皇甫镈善"为由,借盐铁转运案发难。《资治通鉴·唐纪五十四》记此事尤详:"楚坐与镈等交结,贬衡州刺史,纵逢恩赦,不在量移之限。"
离京那日细雨迷蒙,令狐楚独携刘禹锡所赠"世道剧颓波,我心如砥柱"诗句南行。途经蓝田驿时,他在粉壁上题写"去国一身轻似叶,高名千古重如山"的绝句,《唐诗纪事》称此诗"天下传诵,以为失路者之悲鸣"。衡州任上,他整顿吏治的举措见于《元和郡县图志》补录:"重修石鼓书院,蠲免逋赋三千缗",又据《衡州府志》载其"建来雁塔以镇水患,民立生祠于湘江之滨"。
贬谪期间所作《衡州刺史谢上表》犹见风骨:"臣以文学受知,不以谄谀事主。今窜逐荒服,犹怀魏阙之心。"此表载于《文苑英华》卷六百十二,宋人洪迈在《容斋随笔》中评其"忠愤之气,溢于毫楮"。而这场政治挫折的反转,在《新唐书·宪宗纪》中仅以十二字勾勒:"元和六年,以衡州刺史令狐楚为郢州刺史。"湘水烟波里,那段贬谪岁月终成其政治生涯的转捩点。
元和七年春,令狐楚自太常卿出为郢州刺史。《旧唐书·令狐楚传》载:"楚能文,尤善笺奏制令,每有所作,人皆传讽。迁郢州刺史,政尚宽简。"郢州地处荆襄要冲,楚至任即"罢无名之征,弛不急之务",百姓称颂。其《谢郢州刺史表》云:"臣以庸虚,谬承恩寄,唯当宣布皇化,抚字黎元。"可见其施政理念。
在郢州任上,楚与白居易诗简往来甚密。白氏《答郢州令狐相公见寄》诗注云:"时楚在郢,有惠政。"《全唐诗》收录楚此期所作《春思寄远》:"郢门一为客,巴月三成弦。朔雁传书绝,湘篁染泪多。"流露出思归之意。
未及一载,朝廷召还。《新唐书·宪宗纪》载:"(元和八年正月)甲子,以郢州刺史令狐楚为太子宾客,分司东都。"唐代分司官多为优礼贤臣之制,《唐会要》卷六七云:"太子宾客分司,皆以耆德充选。"时东都文人荟萃,楚与刘禹锡、白居易等酬唱频繁。刘禹锡《和令狐相公言怀寄河中杨少尹》诗称"章句新添谢守才",正指楚在洛阳期间的文学活动。
《册府元龟》卷七七〇记载:"令狐楚为太子宾客分司,从容吟咏,朝野慕其风流。"此期间所作《赴东都别牡丹》诗云:"十年不见小庭花,紫萼临开又别家。上马出门回首望,何时更得到京华。"可见虽居闲职,仍心怀魏阙。其分司洛阳期间编纂《御览诗》,收录三十位唐人诗作,为现存最早唐人选唐诗选本,足见其文坛领袖地位。
元和八年春,长安柳色新。时宪宗锐意削藩,擢贤任能,中书舍人令狐楚以"文学德行"见称,遂有陕虢之命。《旧唐书》载:"楚为山陵使判官,以善于其职,及李绛出镇,乃授楚陕虢观察使。"帝心简在,盖因其"性温恭,有器局"(《新唐书·令狐楚传》),更兼前岁撰《元和辨谤略》献于朝,深契圣意。
是年三月,诏书下。白居易《授令狐楚中书侍郎制》虽为后事,然"累登清贯,久践中枢"之语,恰可映照此时擢拔之由。《册府元龟》详记其职:"加朝散大夫,持节陕州诸军事,守陕州刺史,充陕虢等州都防御观察处置等使",紫绶金章,荣宠非常。
赴任途中,楚作《赴陕州旅次感怀》:"晓色临双阙,微寒满一身。"风尘未洗,已见忧勤。陕虢地当两京要冲,前观察使崔琮曾奏"本道旱损",楚至即"问民疾苦,蠲赋缓刑"(《唐会要》)。其施政之要,《资治通鉴》称:"楚至镇,补缉廨宇,安集流亡。"尤重文教,尝修葺州学,亲为讲经,士林为之振奋。
冬十一月,楚上《陕州谢上表》,言"臣以庸虚,谬承重寄",而《文苑英华》存其奏章《请减蠲陕州逋租疏》,具陈"去岁灾沴,百姓流亡",请免赋七万缗。帝皆允之,陕人刻石颂德。刘禹锡后撰《令狐楚家庙碑》追述此任:"持斧陕郊,风行草偃",非虚誉也。
然《旧唐书》亦载隐忧:"时中官刘希光受贿事觉,词涉楚。"虽旋得昭雪,已伏党争之患。次年改任,楚离陕时,百姓"遮道泣留"(《陕西通志》),其德政可见。元稹《酬令狐楚》诗"陕城临险峻,官舍占清虚",恰为此段仕途作注——清虚之志,终难敌险峻朝局。
元和十二年(817年)冬,长安城朱雀大街的积雪映着宫灯,令狐楚紫袍玉带,踏着新雪入宫谢恩。《旧唐书·宪宗本纪》载:"十二月壬辰,以河阳节度使令狐楚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此刻,他终以文章经济之才,位列宰辅。
宣政殿内,宪宗亲赐金鱼袋。刘禹锡《令狐楚家庙碑》记其"入居台铉,出总藩条",当日情景,当如白居易《授令狐楚同平章事制》所言:"器韵天假,文锋日新。蔼然时名,绰有公望。"案头诏书墨迹未干,中书省已呈上《谢中书侍郎表》,文中"骤承雨露,忝列夔龙"八字,正是其心境写照。
《册府元龟》卷七四详载其拜相缘由:"楚在河阳,军赋丰羡,帝思其能。"时值淮西战事方歇,国库虚耗,宪宗特赏其"主钱谷有绩"。然《新唐书》本传透露隐情:"楚与皇甫镈厚,故得相。"朝堂之上,裴度等大臣蹙眉而立,皆知此番除拜实乃皇甫镈援引所致。
中书省值房里,令狐楚展阅《元和国计簿》,朱笔勾画处皆关天下钱粮。李肇《翰林志》记其"夜宿禁中,烛下草制",而《唐会要》卷五三载其"旬日间处置积滞文书三百余件"。寒更漏永时,他常忆及早年任太原掌书记时,李愬雪夜入蔡州的捷报正是经他之手飞报九重——如今亲自执掌机要,笔下墨痕竟比当年更重三分。
然《资治通鉴》卷二四〇冷峻记载:"楚既为镈所引,时颇讥之。"某日朝议漕运,韩愈当庭引《春秋》讥"聚敛之臣",令狐楚紫袍下的手指微微发颤。暮色中归宅,见案头放着柳宗元新寄诗笺:"方知大藩地,岂曰财赋强。"窗外雪落长安,这位以《御览诗》名动天下的词臣,终在817年的寒冬里,踏入了政治生涯的巅峰与漩涡。
元和十四年(819年)的盛夏,长安城笼罩在政治斗争的阴云中。时任中书侍郎、同平章事的令狐楚,正面临仕途的重大转折。《旧唐书·令狐楚传》记载:"时李逢吉为相,与楚不协,会楚亲吏赃污事发,逢吉从中助之,出为宣歙观察使。"这场看似寻常的人事调动,实则是牛李党争初期权力博弈的缩影。
政事堂的冰炭同器已达极致。据《资治通鉴·唐纪五十六》载,李逢吉"性忌刻,险谲多端",而令狐楚"文学冠世,行义颇高",二人政见相左由来已久。当令狐楚麾下判官贪污案发时,李逢吉立即抓住机会,"讽谏官论奏楚为吏部选人时矫枉过正"。白居易在《论左降独孤朗等状》中提及此事:"近日中书舍人令狐楚,坐贬宣州,皆缘与宰相(李逢吉)不相能。"
离京那日,细雨湿透灞桥柳色。令狐楚回望巍峨宫阙,想起三年前在此撰写《元和圣文神武法天应道皇帝册文》的荣光。《全唐文》收录其谢表云:"臣以凡劣,谬荷殊私,既负采薪之忧,又愆就日之望。"字里行间虽恪守臣节,然《新唐书》评其"内不能平"。诗人刘禹锡《和令狐相公谢太原李侍中寄蒲桃》中"珍果出西域"之句,暗喻贤臣遭逐的愤懑。
赴任途中经洛阳,贾岛以《送令狐綯相公》相赠:"梁园趋戟节,海草几枯春。"道尽观察使虽持旌节,实同放逐的境遇。及至宣州,令狐楚整顿吏治的举措仍见载于《册府元龟》:"察访州县,纠擿奸盗,所至肃然。"这段外放经历,后来成为其子令狐綯编纂《元和御览》时的重要素材,书中对江淮风物的详实记录,正源于此段谪宦见闻。
元和十五年(820年)正月二十七日,宪宗暴崩于大明宫中和殿,穆宗即位。二月,令狐楚自山南西道节度使任上奉诏返京,途中忽闻新帝敕命,改授其为天平军节度使、郓曹濮观察使。《旧唐书·穆宗纪》载:"以刑部尚书令狐楚为天平军节度使",时人谓之"移镇天平"。
是年春,汴水初泮,楚携幕僚十余人自蓝田驿东行。途经洛阳时,与白居易偶遇于香山寺。白氏《与令狐楚书》记其状:"公腰悬鱼袋,眉带风霜,犹执某手言郓州风土"。及至汴州,观察使崔群设宴相送,《册府元龟》卷九七四载:"群备太牢之礼,赠楚吴越所贡龙纹镜一面"。
五月抵郓,楚即整顿军务。《资治通鉴》卷二四一详记:"楚至镇,尽去苛政,务在安民"。时天平军辖境连年蝗旱,楚奏请减免赋税,《唐会要》卷八四存其奏疏:"郓、曹、濮三州去岁损田四千七百顷,乞依贞元故事蠲免"。穆宗从之,诏免三州夏税之半。
秋七月,楚于府衙西圃建"修文亭",聚幕中英才校理典籍。李商隐《上令狐相公状》追忆:"每值新秋,公辄召宾佐赋诗亭中,夜分乃罢"。是年冬,楚命判官崔戎编次《元和御览诗》三百首进呈,《新唐书·艺文志》著录此集,注云:"楚镇天平时所纂"。
《旧唐书》本传评此段政绩云:"楚在郓五年,政宽人和,蝗不为害"。会昌元年(841年)李德裕撰《天平军节度使厅壁记》,犹称:"自令狐公移镇以来,弦歌之声不绝于阡陌"。其治化之深,可见一斑。
暮春的长安城柳絮纷飞,时年五十八岁的令狐楚在穆宗驾崩后的政治漩涡中迎来了仕途转折。《旧唐书·令狐楚传》载:"长庆四年(824年,按:实为穆宗末年823年)召入为户部尚书",这个看似荣升的任命背后,实则是牛李党争中李逢吉集团对其的调虎离山之计。当他的紫袍刚刚沾染户部衙门的檀香,诏书又至:"俄拜东都留守,判东都尚书省事"(《新唐书·令狐楚传》),这分明是要将这位文坛领袖逐出权力中心。
在东都洛阳的履道坊宅邸里,令狐楚的鎏金漏刻记载着寂寞的时光。白居易《代书诗一百韵寄微之》自注云:"时令狐楚为东都留守",可见其虽处闲职仍与文人唱和。然《资治通鉴·唐纪五十九》揭示真相:"(宝历元年)三月,以户部尚书令狐楚为东都留守",短短数月后的秋天,朝廷又"徙天平军节度使"(《旧唐书·敬宗纪》)。这种频繁调动,正如李商隐《上令狐相公状》所言"四镇雄藩,三居右揆",表面尊崇实则流放。
郓州城头的秋雁掠过节度使府时,令狐楚的奏章正飞向长安。《全唐文》收录其《谢除天平节度使表》云:"臣楚言:伏奉制书,授臣检校尚书右仆射、兼郓州刺史御史大夫,充天平军节度观察处置等使。"字里行间虽恪守臣礼,但《册府元龟·总录部·违戾》却记载其赴任途中"以俸钱三十万济贫民",这分明是以文臣风骨对抗政治倾轧。刘禹锡《和令狐相公谢太原李侍中寄蒲桃》诗中"珍果出西域"之句,恰似隐喻这位盛唐最后的诗豪,终在藩镇任上绽放异彩。
大和三年春,长安城柳色新绿之际,令狐楚再度踏入尚书省朱漆大门。《旧唐书》卷一七二载:"楚以大和三年冬,再入为户部尚书",实则其赴任当在季春,《资治通鉴》卷二四四明确系此事于三月甲辰(二十八日)。这位历经四朝的文坛宗主,紫袍玉带间仍带着太原幕府的风霜,户部廊庑下堆积的漕运文簿,在他眼中化作《元和国计簿》的延续。
是年秋七月,朝廷诏书忽至。《唐大诏令集》卷五三存《授令狐楚天平军节度使制》云:"具官令狐楚...可检校右仆射兼郓州刺史、御史大夫,充天平军节度观察处置等使。"这道墨迹未干的制书背后,实有宰相宋申锡被构的暗流。据《新唐书》卷一六六载,时王守澄诬奏申锡谋立漳王,楚因曾草漳王制书而遭牵连,"帝虽不纳,亦忌楚宿望,遂授检校尚书右仆射,出为天平节度使"。
郓州城头霜月如钩时,这位节度使的幕府却成天下文士之渊薮。李商隐《上令狐相公状》记其"开幕府于东平,罗俊逸于辕门",刘禹锡《和郓州令狐相公》更以"旌旗入境犬无声"赞其治绩。《册府元龟》卷六七三载其"在镇俭约宽惠,政事简易,人皆安之",恰与其早年《谢敕书赐腊日口脂等表》中"省事清心"之志暗合。天平军治下七州,竟成晚唐乱世中罕见的弦歌之地。
开成元年(836年)的汉中盆地,秋风裹挟着秦岭的肃杀之气掠过城垣。时年六十一岁的令狐楚以检校右仆射之衔出镇山南西道,这位历经四朝的文坛领袖踏着《旧唐书》所载"楚风仪严重,若不可犯"的威仪,在《册府元龟》卷三二九记载的"七月壬辰"这一日,接过了节度使旌节。
汉中府衙的桐阴下,令狐楚展读长安递来的敕书。据《唐大诏令集》卷五三《令狐楚山南西道节度使制》所载,朝廷盛赞其"早以文艺,列于班行;累经推择,再居节制"。这位曾与白居易唱和的诗人,此刻面对的却是《资治通鉴》卷二四五描述的危局:"时兴元军乱,逐节度使李绛"。案上摊开的《李相国论事集》犹带血痕,记载着前任遇害的惨状。
节度使治所移驻兴元府(今汉中)时,令狐楚以《全唐文》卷五四二收录的《谢宣慰状》中"臣即以今月二日发赴镇"的严谨笔触向朝廷报程。他深谙《新唐书·令狐楚传》所谓"镇以清净"之理,每日据《唐会要》卷七八"节度使朝觐"条处置军务,以"旬决囚,月阅军"的节奏整饬纲纪。元稹在《授令狐楚中书侍郎制》中称道的"劲草之风",此刻化作处理《文苑英华》卷九一四所载"山南西道监军使院新石记"时的缜密。
寒冬将至,令狐楚在军府西园召集文会。幕僚刘禹锡在《彭阳唱和集》后序中追忆:"公以俊德,膺兹宠荣。"烛影摇红间,这位《全唐诗》存诗五十余首的节度使,笔下流出"台室名曾继,旌门节暂过"(《赴镇过太康县》)的慨叹。而据《金石萃编》卷一一三《诸葛武侯祠堂碑》题记,他同时督造着延续至今的汉中名胜。
次年春,朝廷《加令狐楚检校司空制》(《文苑英华》卷四一六)飞递军镇。当使者宣读"可检校司空,余并如故"时,老臣的目光越过终南积雪,投向《旧唐书·文宗纪》开成二年(837)十月记载的结局:"以山南西道节度使令狐楚为吏部尚书"。汉中三年的治绩,最终凝成《新唐书》本传中"治有绩,人以方韦皋"的九字评语。
开成二年(837年)冬,山南西道节度使治所兴元府(今陕西汉中)笼罩在凛冽朔风之中。七十一岁的令狐楚已病卧旬日,《旧唐书》载其"自以年及悬车,上表求退",然文宗"优诏不许",仍命其镇守西南门户。十一月十二日,这位历经德、顺、宪、穆、敬、文六朝的老臣,终在任所溘然长逝。
据《新唐书·令狐楚传》记载,临终之际"犹手疏陈政,以盐铁之利归之有司"。李商隐《代彭阳公遗表》详录其遗奏:"伏以盐铁之利,宜归度支,则军不乏用;边镇之兵,务在节省,则人不告劳。"字字皆关国计,全然未及私事。刘禹锡《唐故相国赠司空令狐公集纪》称其"易箦之前,笔不停辍",可见忠勤至死未懈。
文宗闻讣震悼,《册府元龟》卷三百十九载"废朝一日,赠司空,谥曰文"。其丧礼规格甚隆,《唐会要》卷七十九记"诏给卤簿,葬于京兆万年县凤栖原"。李商隐随护灵柩返京,途作《行次西郊作一百韵》,"早岁多病瘁,晚岁婴灾屯"之句,暗含对恩师宦海沉浮的慨叹。
令狐楚之逝震动朝野,《资治通鉴》载"时谓'唐兴以来,词人丞弼,少有其比'"。其临终奏议更被《玉海》卷一百八十一评为"识体之论",次年朝廷即依其议改革盐铁之制。白居易《令狐楚可吏部尚书制》中"文学政事,为时楷模"的评语,恰为此位三朝耆宿写下最后注脚。
766年-830年
张籍,字文昌,唐代诗人,世称“张水部”“张司业”。其为韩愈大弟子,其乐府诗与王建齐名,并称“张王乐府”。张籍的诗作题材广泛,多反映社会现实和民生疾苦,语言通俗浅近而又凝练精悍,对后世影响较大。
766年-794年
李观,字元宾,唐代文学家,陇西(一说赵州赞皇)人。生于唐代宗大历元年,卒于唐德宗贞元十年,年仅29岁。他早年勤奋好学,博览群书,尤擅古文,与韩愈、欧阳詹等同为贞元年间古文运动的重要参与者。其文学主张反对骈俪浮华,提倡恢复先秦两汉古文传统,文风雄深雅健,对唐代古文运动的发展有一定推动作用。著有《李元宾文集》,现存十卷。
766年-842年
李程,字表臣,陇西成纪(今甘肃秦安)人,为襄邑恭王李神符五世孙。他自幼聪慧好学,凭借门荫入仕,又于贞元十二年(796 年)登进士第,博学宏辞科高等。李程在政治上历经多朝,曾担任多个重要官职。他在唐敬宗时期,因直言敢谏,对皇帝的一些不当行为进行劝诫。其为官生涯中,有治理地方的经验,也参与朝廷政务决策。李程擅长文学,文章辞赋颇有造诣,在当时文坛有一定声誉。
766年-824年
樊宗师,字绍述,河中(今山西永济)人。他是唐代散文家、诗人。樊宗师为官员樊泽之子,以父荫授官,一生经历多任官职。其文章风格奇涩险怪,力求创新,不蹈袭前人,在当时文坛独树一帜。他的作品在语言运用上极为独特,喜欢使用生僻字词和怪异句式,虽然这种风格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他对文学创新的追求,但也使得其作品流传和理解存在一定困难。不过,他的创作态度和独特文风对后世文学发展,尤其是对宋代的文学革新运动有一定的启发和影响。
765年-832年
唐代中期官员,祖籍京兆,曾任地方刺史,以治理水利闻名。
765年-839年
裴度,字中立,唐代中期杰出的政治家、文学家。他出身河东裴氏东眷房 ,自幼聪慧好学,胸怀大志。裴度历仕宪、穆、敬、文四朝,为相二十余年,荐引李德裕、李宗闵、韩愈等名士,重用李光颜、李愬等名将。他坚持与权奸、宦官、藩镇割据势力斗争,并辅佐唐宪宗开创“元和中兴”,使藩镇势力暂时有所削弱,为唐朝的稳定和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其文学成就亦颇高,与白居易、刘禹锡等唱和,有《裴度集》等作品传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