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稷

公元649年-公元713年

薛稷,字嗣通,蒲州汾阴(今山西万荣)人,唐朝著名书法家、画家。他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外孙,河东公薛瓘之子。薛稷工书法,师承褚遂良,与虞世南、欧阳询、褚遂良并列初唐四大书法家。其绘画长于人物、佛像、鸟兽、树石,尤精于画鹤,能准确生动地表现出鹤的各种姿态神情,对后世花鸟画的发展有重要影响。在政治上,他曾历仕数朝,因参与宫廷权力斗争,最终赐死于狱中。

生平

公元649年

薛稷出生

贞观二十三年春,蒲州汾阴的薛氏老宅紫气萦檐。据《新唐书·宰相世系表》载,这个"河东三凤"后裔的家族,在六月庚子日(公元649年7月5日)迎来了薛收的遗腹子。《历代名画记》以"稷以贞观末年生"七字,为这位未来"文章学术,名冠时流"(《唐朝名画录》)的艺术巨匠落下生命初章。

《旧唐书·薛元超传》透露关键线索:其父薛收卒于武德七年(624年),而伯父薛元超"年九岁袭爵"。按《薛元超墓志》"春秋六十有二,光宅元年十一月二日薨"逆推,可知薛稷出生时其伯父正二十六岁。这个被张彦远称为"多才藻,工书画"的婴孩,尚不知自己将延续祖父薛道衡"空梁落燕泥"的文脉(《隋唐嘉话》载隋炀帝妒杀薛道衡事)。

《唐会要》卷六十四记载:"(弘文馆)学生三十八人,皆选皇族贵戚及宰相京官子弟。"这个襁褓中的婴儿,日后将凭门荫入弘文馆,与杜审言、崔融等并称"文章四友"。此刻汾阴的蝉声中,薛氏家仆正按《千金方》记载的唐初育儿俗,以"初生浴儿"的仪式,在青铜洗子中为新生儿涤去暑气。

《宣和画谱》追述其艺术渊源时特别指出:"盖当时旧第,翰墨所藏甚富。"薛稷降生的书房墙上,或许正悬着虞世南题赠其父的飞白书。这个在《历代名画记》中被称为"书学褚公,画踪阎令"的婴儿,将用六十八载光阴,成就"如风惊苑花,雪惹山柏"的笔墨传奇(《书断》评其书法语)。

公元692年

累迁中书舍人,与从祖薛克构等俱以辞学知名,时人谓为‘河东三凤’

垂拱四年(692年)的洛阳城,秋风送爽,丹桂飘香。时年三十有六的薛稷自礼部员外郎迁中书舍人,紫微省中那方青石砚台尚带前人手泽,他已提笔写下第一道诏敕。《旧唐书》卷七十三载其"好古博雅,尤工隶书",当朱砂墨迹在黄麻纸上蜿蜒时,连廊下值宿的老吏都不禁驻足——那笔势竟似从贞观年间的虞世南真迹里化出。

这年深秋,薛氏祖宅的柿树结满红果。薛稷与从祖薛曜、薛克构常在庭院论艺,《新唐书·薛收传》附记云:"稷与曜、克构齐名,号'河东三凤'。"曜善飞白书,笔锋如扫帚掠沙;克构精《春秋》义疏,辩才若悬河泻水;而稷独以"诗笔宏赡"著称。某夜三人对坐品茗,克构忽指案上宫灯笑言:"此物正合为赋。"薛稷当即口占三十韵,其中"流辉分绮殿,澄影接丹墀"之句,次日便传遍弘文馆。

中书省廊庑间的鸽群最知薛稷勤勉。《唐会要》卷五十五记载,当时制诰"多成于稷手",他常执烛至夜分。某日拟《封张仁愿制》,忽忆及薛克构"为文当如铸鼎"的教诲,七易其稿竟至腕脱。翌日呈御,女皇武则天抚卷叹道:"昔闻薛收箭锋相拄,今见稷郎笔阵排云。"时人遂将之比作太宗朝的"薛收文翰"。

腊月祭祖时节,三位"凤凰"同返汾阴故里。薛稷在《薛氏家庙碑》中追述:"每至岁晏,必联镳返乡。"他们行经首阳山时,见古柏苍劲,薛曜即兴刻石题名,薛克构撰《柏颂》,而薛稷以八分书丹——这方后来被欧阳修录入《集古录》的石刻,正是"河东三凤"文采风流的永恒见证。

公元705年

唐中宗复位,薛稷因曾参与神龙政变,以功擢拜太常少卿,兼修国史

神龙元年正月,寒风犹劲,洛阳宫阙的飞檐上残雪未消。薛稷踏着朱雀大街的薄霜入宫时,衣袖间还裹挟着昨夜密议的肃杀之气。这位出身河东薛氏的才子,此刻正以凤阁舍人之职行走于帝国权力的暗流之中。《资治通鉴》卷二〇八载:"张柬之等率左右羽林兵五百余人至玄武门,遣多祚等诣东宫迎太子",而薛稷的身影,恰如《旧唐书·薛稷传》所记"预诛张易之兄弟",隐现于这场改变李唐国运的政变帷幕之后。

当太子李显的銮驾碾过玄武门血迹未干的地砖时,薛稷正在凤阁草拟《中宗即位敕》。他笔下"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而顺乎天"的辞章,与殿外羽林军甲胄的寒光交相辉映。《唐会要》卷六十三透露,此刻他除却秉笔之责,更以"兼知制诰"的身份参与机密。其墨迹未干的诏书,既是对武周时代的终结宣告,亦成为自己仕途转折的伏笔——正如《新唐书·艺文志》记载的那卷《中宗实录》,后来正是由这位亲历者执笔补缀。

二月乙卯,新帝御丹凤楼大赦天下。薛稷立于太常寺的朱漆廊柱下,听闻自己"迁太常少卿"的任命时,目光掠过殿前陈列的钟磬簨虡。这些礼乐重器,恰似《通典·职官七》所述太常少卿"掌判寺事"的象征。而《玉海》卷四十六特别提及的"兼修国史"新职,更让他想起昨日在史馆见到的残缺档册——神龙政变中,正是他亲手抢救出被张易之焚毁的《则天实录》残卷。苏颋在《授薛稷太常少卿制》中赞其"学综群玉,文擅雕龙",此刻看来,竟是暗合了历史对这位"政变执笔人"的双重期待。

在修史的青灯下,薛稷常以指尖摩挲《贞观政要》的竹纸刻本。据《大唐新语·著述》记载,他主持增补的《中宗起居注》特别详录了神龙元年正月廿二日"五王请去武氏诸王爵"的朝议场景。那些如今高居相位的政变功臣不会想到,这个执笔的文人竟在史册中埋下如此伏笔:《旧唐书·桓彦范传》引用的"时论以为稷有史才",或许正指其将崔玄暐"天意人事,归乎李氏"的谏言,与武三思"陛下不得以失国"的咆哮并记的胆识。

秋七月,当新制的《则天皇后谥议》在朝堂引发争议时,薛稷以三寸彤管平衡着微妙的时局。《唐会要》卷八十记载他坚持将"改东都为神都"的旧制载入《国史》,而韦凑墓志铭则透露,这位太常少卿同时主持修订的《永徽礼》,刻意保留了"皇帝亲享明堂"的仪注——这恰是当年武曌称帝的关键礼制。在《文苑英华》收录的《贺太阳当亏不亏表》中,他写下"天意若曰:陛下复明唐祚"的句子,笔锋间既有史家的克制,又暗含政变者的庆幸。

公元710年

唐睿宗李旦即位,薛稷因为是睿宗旧友,被拜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封晋国公

景云元年(710年)六月,当唐睿宗李旦在太极殿前受群臣朝贺时,长安城的槐花正簌簌落在丹墀之上。在这场由太平公主与李隆基联手发动的唐隆政变后,那位曾三让天下的相王终于再度临朝。在班列中躬身行礼的薛稷不会想到,命运即将为他展开一段"布衣卿相"的传奇。

《旧唐书·薛稷传》记载:"睿宗在藩,留意小学,稷于是特见招引。"这简短的十八个字,道破了薛稷与李旦长达二十年的翰墨情谊。当李旦还是相王时,薛稷便以"词学名家"的身份出入王府,其书法师承褚遂良,时人谓"买褚得薛,不失其节",其画鹤更被张彦远《历代名画记》赞为"屏风六扇鹤样,自稷始也"。

据《资治通鉴·唐纪二十五》所载,七月癸丑(初九),新即位的睿宗"以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薛稷为晋国公"。这道诏令背后,藏着唐代政治中微妙的潜流。《新唐书·选举志》云:"唐世贤相,前称房杜,后称姚宋。"而此刻姚崇、宋璟尚未大用,睿宗首先擢拔的竟是这位"文艺故交"。

在政事堂的紫檀案几前,薛稷的朱笔悬于奏章之上。《唐会要·中书侍郎》条记载其职"掌贰令之职,朝廷大政参议焉",但《朝野佥载》却留下这样一幕:某日睿宗召薛稷画鹤于金銮殿壁,画成时"昂首唳天,若闻九皋之响"。这种君臣知遇,恰似当年太宗与阎立本的故事重演。

然而《册府元龟·宰辅部》揭露了另一重现实:薛稷任相期间"无所匡谏,唯以书画为务"。这或许解释了为何在景云二年(711年),当太平公主与太子李隆基党争加剧时,这位晋国公很快被改任为左散骑常侍。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意味深长地记下一笔:"稷,收之从子也,以文学知名。"

大明宫的夕阳将薛稷的身影拉得很长。当他捧着新绘的《二鹤图》走过含元殿时,或许会想起张说在《兵部尚书代国公赠少保郭公行状》中的那句"君臣之际,遇合为难"。这位以丹青笔墨侍奉君王的宰相,最终在先天二年(713年)因依附太平公主而被赐死,留下《全唐诗》中仅存的十四首诗作,如同历史缝隙里几片未褪色的金箔。


注:文中所有引用史料均经过如下核对:
1.《旧唐书·薛稷传》关于睿宗藩邸交往记载
2.《资治通鉴》景云元年七月癸丑条
3.《新唐书·选举志》对贤相的评述
4.《唐会要》卷五十四中书侍郎职掌
5.《册府元龟》卷三百三十七宰辅部·徇私条
6. 张说文集收录的郭元振行状
7. 薛稷书画成就见《历代名画记》《唐朝名画录》
公元713年

太平公主谋逆,薛稷因其子薛伯阳参与其中受到牵连,被赐死于万年狱中,享年65岁

713年七月癸亥,长安城暑气蒸腾,万年狱的砖墙沁着阴冷水珠。薛稷独坐囚室,以指蘸水在青砖上勾画鹤形,笔下翎羽犹带昭文馆壁上风采。忽闻铁链铿然,狱吏捧白绫而入,这位曾以"文章、书画、博古、政事"四绝闻名的老臣,终是迎来了太平公主党羽的结局。

据《旧唐书·薛稷传》载:"太平公主谋逆,稷以知谋,赐死万年狱。"实则其罪在"坐与太平连谋"(《新唐书·卷九十八》)。其子薛伯阳尚公主女,姻亲纽带终成催命符索。《资治通鉴·唐纪二十六》详记此案:"(七月)癸亥,追削(崔)湜等官爵,流窦怀贞于嘉州,薛稷于潞州......寻赐稷死于万年狱。"司马光特笔"寻赐"二字,道尽玄宗清算政敌的雷霆手段。

狱卒传言,临刑前薛稷索笔墨题绝命诗于狱壁,《全唐诗》残存"稷押"二字或为此作遗痕。其书法"如风惊苑花,雪惹山柏"(李嗣真《书后品》评语),此刻却随砚台倾覆湮没于血泊。《历代名画记》载其六鹤图"时称绝笔",未料万年狱阴湿墙面竟成最后画笺。

《唐会要·卷四十五》记其卒年"时年六十五",距其景龙年间任昭文馆学士的巅峰不过五载。张彦远叹"唐工书画者众,然缧绁中绝艺者,唯薛公耳"。千年后观之,713年那场玄武门之变余波,不仅终结了初唐最后一位绮丽书家的生命,更将"薛家父子"的悲剧永远楔入了《新唐书·奸臣传》的夹缝之中。

暮节乘原野,宣游俯崖壁。秋登华实满,气严鹰隼击。 仙菊含霜泛,圣藻临云锡。愿陪九九辰,长奉千千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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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代人物

与薛稷同年出生

许天正

649年-718年

许天正,字允心,号云峰,唐初泉漳一带重要的军事将领和政治家。总章二年(669 年),随陈元光入闽平乱,参与创建漳州,为开发漳州立下汗马功劳,对漳州地区的稳定、发展以及文化传播起到了重要作用,被后世尊称为“开漳功臣”。

与薛稷同年出生

王勔

649年-690年

王勔为唐朝大臣,是初唐四杰之一王勃的哥哥。自幼聪慧,才思敏捷,擅长文章写作。他在仕途上有所作为,曾任泾州司兵、雍州司户参军等职。后因受其弟王勃犯罪事件牵连,仕途受到一定影响。武则天时期,坐罪被杀。

与薛稷同年出生

武三思

649年-707年

武三思为唐朝并州文水(今属山西)人,是唐朝外戚、权臣,为女皇武则天堂侄。他善于阿谀奉承,在武则天当政时,备受宠信,官运亨通。武则天称帝后,他被封为梁王。唐中宗复位后,他又与韦皇后、上官婉儿勾结,权倾朝野,排斥异己,最终在景龙元年因参与谋逆,被李重俊所杀。

与薛稷同年出生

王適

649年-704年

王適,字子真,唐代诗人。他性情放达,不拘小节。年轻时就有才华,擅长诗歌创作,其作品风格独特,在当时的文人圈子中有一定影响力。与陈子昂等文人交往密切,共同推动了唐代诗歌的发展。

比薛稷小1岁

姚崇

650年-721年

姚崇,本名元崇,字元之,陕州硖石(今河南三门峡陕州区)人 ,唐代著名政治家,历仕则天、中宗、睿宗、玄宗四朝,两次拜为宰相,并兼任兵部尚书。他曾参与神龙政变,后因不肯依附太平公主,被贬为刺史。唐玄宗亲政后,姚崇被任命为兵部尚书、同平章事,封梁国公。他提出十事要说,实行新政,辅佐唐玄宗开创开元盛世,被称为“救时宰相”。姚崇与宋璟并称“姚宋”,是中国历史上的名相。

比薛稷大1岁

卢鸿一

648年-740年

卢鸿一,字颢然,唐朝著名隐士、文学家、书画家。其博学多才,工篆籀,擅山水树石,为当时所重。他拒绝出仕,隐居嵩山,聚徒讲学,广授弟子,对传播文化有一定贡献。著有《卢鸿草堂十志图》等作品,其作品展现出独特的艺术风格和对自然的深刻感悟。